小白臉哈巴狗一樣對他直點頭。
“那就休息會兒吧,不着急。”老人繼續蹲下身,收拾着試劑瓶和地上那堆屍塊。
不停地重複着“不着急,不着急……”
“不着急……”
無數的小白臉開始從梧桐樹枝丫裡鑽出來,緩緩的飄往宿舍區。
白天它們就像空氣,沒有形,看不見摸不着,隻有到夜裡才會顯出來,它們飄飄蕩蕩從窗戶、門縫飄進餐廳,在空氣中吐着四米長的舌頭,掠過衆人的頭發、掠過衆人的臉。
“它……它們……來……來了!又來了!”被舔到脖子的人恐慌的大喊,“有好多。”
手裡有刀的,早就提刀亂砍起來,手裡沒武器的,也不停的撕扯着,鬼哭狼嚎要多亂有多亂。
小白臉前後左右的換着方向拖拽,大家被舌頭拖拽着一會兒東倒一會西歪,搞得小白臉們非常興奮。
溫時把繩子繞個圈,挂在手腕上,和岱餘宴背靠背守住盲區,調侃:“這些東西還挺聰明,知道耗咱們的心态。”
“按系統提示,玩家全員死亡副本才會結束。”岱餘宴槍/口向後穩穩打出去,“換個角度想,那非玩家全員死亡,副本照樣會結束。”
他後腦勺好像長了眼,小白臉應聲碎了七八個,化成灘血掉在地上。
溫時也打出去兩發,不緊不慢和岱餘宴調換位置,“打火機借我。”
岱餘宴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順便用腳踢倒了從廚房提出來的幾桶油,轉手把繩子塞給溫時,“帶他們出去,這裡我來。”
溫時去撈打火機的手被塞了繩,蹙眉,“這也和我争?”
“怎麼?你怕我出不去?”
“那你出的去嗎?”溫時認真的看着他,“不是總犯困麼,”他還想說什麼,又覺得沒意思,抿唇笑笑,“算了,我帶他們先出去。”
從實驗室砍完那些實驗體後,他就沒再稱呼岱餘宴哥過,總覺得那枚指圈帶在手上的刹那,哥這個字,他就叫不出口了。
他拽着鬼哭狼嚎的衆人往外邊退,一路順手關了窗戶鎖死,因為看不見那些飄在空氣中的舌頭,又要确保大家逃出去的時候不會把看不見的東西帶上,他跟在最後,用槍四處掃/射。
岱餘宴等他們都退出去後才打着打火機,随手扔進油裡,火苗嘭的炸開了,迅速的在餐廳蔓延,煙火越燒越旺,小白臉們突然就興奮不起來了,開始倉惶地四處逃竄,成片撞向窗戶和玻璃門,但窗戶早就被溫時鎖死了,密不透風。
小白臉們痛苦的張着大嘴,面容扭曲,火舌舔舐着一切,把桌椅燒成灰燼,也把小白臉們燒成一個個火球,在空氣中上下翻飛。
岱餘宴掂掂保溫杯,擰開蓋子慢慢走到玻璃門前,倚着玻璃門悠閑喝兩口血,看看身邊瘋狂撞擊玻璃門的小白臉,涼涼地問:“這種絕望有沒有讓你們想起點什麼?”
小白臉驚恐的掙紮着,發出凄戾地尖嘯,更加瘋狂的撞擊着玻璃門。
“從火海逃出去,然後繼續被人控制着,永遠都不能脫離這裡,忘記自己本來的樣子?”血水染的岱餘宴嘴唇鮮紅,他把玩保溫杯,重重咽下口腥甜,輕笑:“真的不想解脫出去?”
小白臉們忽然停下撞擊,它們好像想起被遺忘的什麼,眼睛裡溢出晶瑩剔透的液體,茫然片刻,複雜地看了岱餘宴一眼,紛紛掉頭沖進火海。
火舌舔舐着所有,越發熾熱,最後一個小白臉盯着岱餘宴很久,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和岱餘宴說。
它的臉很幹淨,睫毛長長的,眼睛是藍色的,像大海深處的顔色,空靈而純潔。
岱餘宴晃晃手裡的保溫杯,問它:“這是羅娜的血?”
藍色的眼睛眨一下。
“你是真正的羅拉?”
藍色的眼睛又眨一下。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和羅娜是這裡最初的實驗體吧?”
藍色的眼睛忽然暗淡下來,垂着眼皮毫無生氣。
岱餘宴揩掉嘴角的血汁,擰上保溫杯蓋,“以後你自由了,不會再被困在這裡。”
藍色的眼睛流下滴透明的液體,似是感激,長長的望了和宿舍樓遙遙對立的實驗樓一眼,轉而沖進火舌。
小白臉炸開的瞬間,大火中閃過金發小姑娘的影子。
她開心的對岱餘宴笑,聲音很輕,很輕。
“謝謝大哥哥,大哥哥從這裡出去後,如果能見到我的爸爸媽媽,請替我轉告他們,我和羅娜永遠都愛他們,永遠。”
火舌舔舐着樓梯繼續往上走,所過之處盡數燒成焦土,燒了很久很久,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模樣。
岱餘宴推開玻璃門,走出宿舍樓,做實驗這種事,他不反感,畢竟宇宙異生物研究中心也經常幹這種事,但是這個副本裡的實驗,就太變态了,他看着不順眼。
高個男砍傷放血的那個是羅娜,而剛才沖向大火的小白臉裡,并沒有羅娜。
羅拉最後看的方向是化學實驗樓。
他踏步流星的往實驗樓走,那裡還有沒收拾幹淨的東西,既然已經燒了宿舍樓,那其他沒燒的也都放把火,别落下了。
齊齊整整的才好。
126說的那個人,到現在還沒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