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哦了一聲,跟上他的步伐。
……
這日過後,事件相關消息傳了出去,坊間八卦的修士聽聞此事,仿佛吃到了什麼驚天大瓜,一個個奔走相告,“裴少主男妻逃婚和野男人私奔”的謠言就此甚嚣塵上。
知情人一看便知,這謠言是那日在場的裴家弟子故意散播,想要敗壞薊舟的名聲。
青蛇初聽時嗤之以鼻,狠狠教訓了造謠者一頓,但随着聽到的次數越多,他心中愈發不忿,如今已是怒火中燒。
某日清晨,他擋在薊舟門口,質問道:“你就任由他們這麼說你?”
薊舟坐在桌前,淺啜一口茶,氣定神閑道:“不過是一些流言蜚語罷了,為了不相關的人耗費心思可不是明智之舉,隻要你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就好。”
身為一個哭戲用眼藥水的影帝,前世黑粉無數,動辄就罵他幾十萬條評論,被人惡語相向早已是家常便飯,反正不會掉一層皮,聽聽就過去了。
看他這樣毫不在意,青蛇沒來由地生氣,卻又不知道為什麼要氣、有什麼立場氣,于是更加生氣,氣上加氣。
薊舟見他快炸毛了,覺得好笑,出言解釋:“裴翊對此置若罔聞,不過是覺得我心理脆弱,想用輿論壓力逼我屈服,我可不能遂了他的意。”
聽到這個名字,青蛇詭異地沒有回應。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室内陷入沉默,安靜得落針可聞。
良久,青蛇打破了沉默:“你和那個裴翊發生過什麼事?”
沒人知道,那日聽見裴翊叫薊舟回去時,青蛇有多麼驚慌。
他害怕薊舟會投入那個人的懷抱,離他而去,害怕薊舟會食言而肥,就這樣忘記了帶他尋找記憶和解藥的承諾。
這事倒沒什麼好隐瞞的,身邊的人早晚要知道,想到此,薊舟将原主過去的事情挑挑揀揀地告訴他。
聽到他救下裴翊,裴翊卻轉頭将他送給狐王,青蛇眼裡泛起寒意。
聽到他被裴家大少關起來折磨,遍體鱗傷修為盡失,青蛇攥緊拳頭,怒火幾乎沖破胸膛。
聽到他養母為了找他喪命,青蛇氣憤地捏碎了杯子,黑眸染上妖異的猩紅。
薊舟畢竟不是原主,心裡并無多少波瀾,寬慰道:“都過去了,現在我不是過得很好嗎?”
青蛇雙唇緊抿,竟是紅了眼眶:“你在我面前,明明一點虧也不願吃。”
薊舟微愣,但很快又挂上笑容:“小青這麼心疼我啊?”
許是骨子裡的惡劣因子作祟,他促狹一笑,逗弄道:“唉,我這半生實在多災多難,你以後是不是該多照顧我一點?好好聽我的話?”
青蛇眼裡的紅漸漸消退,遲疑片刻,竟是同意了:“好。”
薊舟有些意外,他很少和人交心,對這蛇存的也是單純的利用之心,沒想到這蛇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語蠱惑,這麼快露出了真心。
青蛇道:“但我要問你一件事,你不許騙我。”
薊舟道:“你随便問。”
青蛇斟酌:“所以,周欲安也不是你真名嗎?”
薊舟痛快點頭:“嗯。”
青蛇問道:“你的真名叫什麼?”
薊舟頓了頓,說出前世的名字:“薊舟,逆水行舟的舟。”
“薊舟……”青蛇喃喃自語,想到他是這人唯一主動告訴的人,心中生出一股隐秘的欣喜。
青蛇看向他的臉:“你臉上的胎記,也是假的嗎?”
“是啊。”薊舟撐着下巴,笑眼彎彎,“小青想看我真正的樣子嗎?”
青蛇的心髒突然怦怦跳起來,莫名慌張,又有些心癢期待。
但他有種預感,若是看了,可能會發生些他無法掌控的事情,于是道:“不必。”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薊舟又說道:“說起來,小青還沒有名字。”
青蛇低聲道:“你喜歡的話,可以就這麼叫我。”
薊舟沒聽清:“叫你什麼?小青?”
青蛇聲音更小了:“嗯。”
薊舟笑道:“但總不能讓别人也這麼叫你吧,這樣會顯得我們小青不夠威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取一個。”
青蛇對他的起名水平不抱什麼希望,已經準備好聽到諸如“小玉”“小蛇”之類的名字。
“青珩,君子如珩,珩意為美玉,小青覺得這個怎麼樣?”薊舟道。
“青珩……”青蛇一愣,沒想到他居然難得正經一次,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