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臉熱,幸虧現在沒人在乎他,更不可能知道他擱這羞恥心上頭,做兔狲的好處此時此刻具象化,他可以沒心沒肺不要臉,反正沒人關注他。
沐幺理直氣也壯,吃肉的時候還是心虛,吃完後将金盤子規規整整靠牆擺放,又蹲去角落呆着。
不過蹲了一會兒他覺不太行,吃得有點撐,不走兩步的話好難受。
沐幺往外走幾步,路過昨天晚上血濺四方的地點,發現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他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意識到這地方比想象中要危險,那銀頭發帥哥能瞬息之間将怪物弄死,要是哪天那哥們兒看他不順眼,弄死他這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兔狲不是分分鐘的事?
這地方不能待了!得趕緊離開!
沐幺貼着牆壁,在寬大的建築内蛄蛹爬行,終于找到大門的位置,前腳才跨出去,後腳甚至沒來得及跟上,就看見外面偌大的花園裡站了群高個子男人。
一個個全都高得離譜,成群結隊站在那簡直像一堵高牆,沐幺心裡一緊,猛地刹住腳步縮回來藏在門後,再看後面不遠處,一群打掃衛生的侍從堵在他來時的路上,走也不是,回去也不行,沐幺隻好貼在門上,凄涼的抱着自己的尾巴取暖。
他覺得自己藏的很好,但外面那群哨兵都察覺到他的存在。
“剛才那是什麼?”傑安斯正和其他人說話,察覺到動靜扭頭去看,眯眼:“隊長的獵犬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肥了?”
“你小子回去洗洗眼睛吧。”羅德伸手拍了拍傑安斯的肩膀,雙手環抱憐惜的望着那扇孤零零的門:“那是維裡克撿到的兔狲,兔狲你們知道嗎?簡直可愛得要死!”
“是書上講的那個兔狲?那玩意兒不是快死光了嗎?”
“夥計你可真不會說話,小家夥那叫瀕危,請你禮貌點。”
“聽說兔狲很肥美,真想摸一把試試,隊長,介意我們抓過來瞧瞧嗎?”
哨兵們的交談全部落在旁邊維裡克的耳朵裡,他隻掀了掀眼皮:“我記得我叫你們過來并不是讓你們閑聊?”
他的話不是玩笑話,哨兵們摸着鼻子尴尬的笑了笑,事實上他們聚集在這裡的确有事情要處理。
昨天晚上闖入的棕熊獸人是一個哨兵,顯然與他們之前抓到的棕熊獸人是一夥人,水藍星球是目前所有星球最安全的地方,這裡出現了反叛分子的人,甚至還潛在哨兵,那事情就比想象中要嚴重。
莊園裡這麼多哨兵都沒捕捉到那個棕熊哨兵的潛入,這很反常,對方興許使用了精神力阻隔儀器之類的東西。
“我就說那些科技總有一天會添麻煩!”羅德嘁了一聲:“要不是維裡克,那臭蟲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卑鄙的事來!真是操蛋!”
“嘿哥們兒,嘴巴放幹淨些,說不定這是個好消息。”傑安斯聳肩:“大家最近的精神圖景糟糕得連精神體都不能放出來,如果那些家夥用了阻隔儀器都不能躲過咱們隊長的感知,是不是說明隊長就快好起來了?”
“你說的真有道理。”羅德看向維裡克:“所以殿下,您好點了嗎?”
維裡克擡起眸冷淡道:“你們的風涼話若真能讓我好起來,那我可得好好感謝你們。”
“不敢不敢,您千萬别生氣。”羅德傻笑,又立刻嚴肅:“消遣時間結束,殿下,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維裡克将手中的激光步搶放下:“水藍星上不該存在反叛軍。”
任何屬于帝國的星球上都不能存在反叛軍。
維裡克眸色漸沉,将槍扔給了羅德:“既然他們主動找上門,我們也該給點回禮,檢測他們的窩點,全部抓回來,反抗者全部擊殺。”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毫無起伏,就好在陳述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情,躲在門後的沐幺卻聽得渾身發涼,昨天夜裡射殺怪物那驚心動魄的場面立刻重現在他腦海裡。
這個叫維裡克的男人是這裡的領袖,他殺掉一個人就如同碾死隻蝼蟻般簡單。
這個男人既冰冷又危險,沐幺更加堅定了要離開這裡的打算。
他從門縫裡往外瞧,就走神這會兒,外面那群男人都不見了,沐幺冷愣住,緊接着又被陰影覆蓋。
曆史總是那麼相似,沐幺木讷讷的擡頭,對上那雙金色的眼睛。
偷看被逮個正着的他尴尬得無所适從,他下意識砸吧砸吧嘴,短而肥的爪子往旁邊探了探,一腳踩在花瓶掉落在地的枯葉上,發出咔嚓一聲。
維裡克眉頭緩慢的擰起。
沐幺心裡一驚,收回爪子尴尬的懸在空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被男人盯着看,無所遁形的他有些難繃。
幹嘛啊一直盯着他看!沐幺往後面縮了縮,前腳踩在尾巴上,可憐兮兮的貼着門,臉上的肉擠成一團,他弱弱的對維裡克叫了一聲。
叫的貓不像貓狗不像狗,聽着顫顫巍巍。
維裡克緩慢的蹲下,平靜的注視着這隻兔狲,他敏銳的覺察到這個小東西靈活的眼神,似乎在表達某種情緒,心虛?或者害怕?
這隻兔狲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