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罪?”
修澤的目光緩緩落在他的手上,伸出手,幾縷魔氣從手上飛出,纏繞上儲物戒拿了過來。
沒有直接看儲物戒中物品,看向陸珩:“是何物?”
“隻是一些堪堪入口的靈果,臨近盛會時間倉促,屬下未來得及精心籌備。”陸珩語氣遺憾。
餘光卻是看到修澤握住了儲物戒。
下一刻,修澤的聲音傳來:“這份賠罪之物,本尊還算滿意。”
那便是很滿意了,陸珩心中自動給修澤這句話換了個說法。
緊接着,才說起天極盛會之事。
陸珩:“屬下已将盛會相關事宜吩咐下去,右護法從修真界回歸時,也帶回了此次盛會的一些信息,時間地點皆與上次相同,隻是修真界那邊少了幾個宗門……”
修澤颔首,表情未變。
修真界地域廣闊,大大小小的宗門無數,今天少幾個,明天就有可能多幾個。
他看着陸珩,眼神似有催促之意。
陸珩了然,将雜七雜八的事情略去不提,略微朝修澤走近一步,直接說到重點:“距離天極盛會尚有十餘日,屬下已吩咐下去十日後出發,可在盛會開始前三日抵達。”
三天時間,足夠去一趟瀝劍宗的弟子試煉秘境再回來了。
修澤點頭,給了陸珩一個滿意的眼神:“左護法甚是辛苦。”
然而這一看,卻猛地愣住。
原本站在台階下方的左護法,不知何時竟踩過了三層台階,站在了他眼前約莫兩步遠的位置。
怎麼回事,陸珩什麼時候走到他跟前的?
實則,陸珩自己也頗為詫異。
他僅僅心念一起,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了上來。
在下方時,他需擡首才能看着修澤,如今他們在同一個平面上,他站着,修澤坐着,原本居高臨下的修澤此時看他反而還要微微仰首。
想了想,他順理成章将自已方才的行為歸結于不願居于人下。
但離得近了,修澤眼中的驚詫看得也更清了。
察覺到修澤瞳眸深處有淡淡的幽綠開始浮現時,陸珩立即想了個說辭來解釋自己的僭越之舉,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卻忽地定格在修澤身後某處。
到了嘴邊的話也變成了:“尊主,請恕屬下冒犯。”
話落,不退反進直直站在修澤近前,然後伸出手摸上了他身後的玉雕靠背,屬于陸珩的氣息猛然将修澤籠罩。
陸珩一手摸上玉雕靠背,微微俯身,被花枝纏繞的頸側也因此暴露在修澤眼前。
修澤眼神一滞,旋即反應過來,猛然朝長座另一邊退了些許,帶離得稍遠了些,雙眸中的幽然綠意已是無從隐藏。
“左護法想要做什麼?”
陸珩心中一歎,本想來給人賠罪,沒想到反倒氣了個更狠的。
“尊主恕罪,屬下方才無意中發現,尊主的禦座靠背上似乎多了一些損毀,因而才有此舉。”陸珩略微移開手掌,果然精緻的玉雕上,多了些被劃過的痕迹。
修澤側眸看去,待看清後蓦地頓住。
陸珩用手指來回撫過那幾道痕迹,道:“這似乎像是被抓出來的痕迹……”
話未說完,忽然傳來一聲輕咳。
隻見,修澤盯着那處痕迹,擡手置于唇邊輕咳着,表情有些奇怪。
陸珩唇角微勾,這才退着走下台階,道:“距離出發之日還有一段時間,屬下稍後會找人來為尊主來修補禦座。”
不過,思及修澤的習慣,陸珩提議:“若尊主不嫌棄,屬下也可親自修補,以抵方才的冒犯之舉。”
修澤神色變了變,最終道:“便由左護法來幫本尊修補吧。”
既然要修補,他也不便坐在這裡,修澤眼神複雜地看了眼那幾道抓痕後,起身走下去,于殿内另尋一處舒适位置坐下了。
陸珩倒是沒放肆到直接在禦座上坐下,而是繞到後面。
他垂眸看着那幾道劃痕,心中暗忖,痕迹細長而密,像是某種小型動物用爪子撓出來的……
腦海中這般想着,手掌一翻取出一小塊靈礦,與禦座顔色一般無二。
修補的過程十分簡單,将靈礦融了之後,仔細填補在劃痕處即可。
魔尊殿逐漸安靜下來,陸珩神情認真,耐心熔煉着手中的靈礦,片刻後,卻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咬合聲。
他略微一怔,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窗邊,修澤手中拿着顆碧瑩瑩的靈果,已經被咬了一半,此時正看着手中的靈果,眼神略微猙獰。
聲音怎麼如此大……
察覺到陸珩的目光,他捏着靈果的力氣不免更重了幾分,故作鎮定:“左護法的賠禮,本尊甚是滿意。”
“尊主滿意便好。”陸珩心中莞爾,倒是不敢在此時真的笑出來。
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接下來陸珩耳邊時不時就會傳來一聲清脆,在這一聲聲中修補好了那幾道劃痕。
修澤看了兩眼:“不錯。”
陸珩也适時道:“屬下也要去準備盛會相關事宜,先行告退。”
等他轉身離去,即将踏出魔尊殿時,忽地停下,微微側身回首看向殿内高座上的魔尊。
為什麼這次不盯着他看了?
然而回首卻是看到,方才尚且端坐着的修澤此時正靠在禦座一側,神情稍帶懶散,手中還捏着枚靈果。
兩人皆是一愣。
下一刻,修澤手掌攥緊,陸珩立時聽到靈果被擠壓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