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菲斯:每天起床都能看見财神爺對我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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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菲斯不在家的時候,溫斯特就一刻不閑的給自己找事做。
後來實在有些受不了卡文牧師慢吞吞的絮叨了,他直接請老人給他加課,繼續教他認字——他如此努力,除了想快些變優秀好幫上哥哥的忙,骨子裡就追求強大也是一大原因。
經常是教到艾爾菲斯回家了,有些疲憊的卡文牧師才松了一口氣。
艾爾菲斯很快便發現溫斯特能大緻順利地看完一本書了,睡前的閱讀時間,小孩兒來問他生字的次數減少的很快。
才接回來住了一個多月,溫斯特的學習進度就趕上了已經持續了很久每天上小半天課的其他孩子。
這記憶力已經不能用好來形容了,恐怕是過目不忘。
艾爾菲斯現在完全是老父親心态,孩子懂事愛學習他是欣慰的,但又憂慮孩子的社交能力。
某天睡前,艾爾菲斯委婉勸說:“童年短暫,多玩樂幾年也沒關系,能結交一兩個朋友最好,不必這麼小就辛苦勞作賺錢,哥哥養得起你。”
坐在木桌前看書的小孩兒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又埋着腦袋像是有幾分不好意思的低聲道:“爺爺說我像哥哥小時候,不愛和同齡人玩,就喜歡忙活自己的事,我、我不想玩,我要像哥哥一樣努力……”
艾爾菲斯一噎:“……”他不一樣啊,他一個成年人跟小孩子玩不到一起才是正常的!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他看溫斯特隻是性格冷淡慢熱,并非膽小才不願意接觸别人,以後放出去應該不用擔心被欺負。
生活就這樣平淡又順遂的過着,比起遇見哥哥之前的日子,溫斯特現在就像生活在夢裡一樣——不,不能拿夢做比較,溫斯特并不喜歡他的夢。
他還未離開出生的山村之時,便會隔三差五的做些離奇的夢,但是因為眠淺,從來都沒睡安穩過,醒來後幾乎對夢裡的事情沒什麼印象,卻仍舊殘留一絲似曾相識之感——隻是這種感覺在徹底清醒後就消失無存了。
但是和可以信任的哥哥住在一起後,處在一個安穩舒适的環境中,睡眠自然也會沉一點,溫斯特對夢裡的事情印象也會深一些。
雖然他醒後隻記得零散的信息,但也能确定每一場夢都跟美好或者平凡不沾邊。
非但沒有美夢,他還反複夢到一些衣着華麗卻面容模糊的人,龐大兇殘的野獸,飛濺而出的猩紅,永恒昏黃又荒涼的土地……以及,像是能随時活過來吞掉靠近活物的黑色宮殿……
美好的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溫斯特本應該适應安逸的生活,逐漸遺忘灰暗的過往,但這些夢做的越多,溫斯特越是不安——是附身于他的惡魔要蘇醒了嗎?
哥哥說了,若是存在惡魔,也必然存在神明,他住在神光庇護的教堂,難道還不夠鎮壓惡魔嗎?
他跟哥哥住在一個屋子,會不會有一天醒來,看見哥哥已經被他所害,就像村長父子一樣……?
溫斯特沒過多久安穩無憂的日子,便又回到了從前的警惕心态,因為抗拒夢境,他最近入眠時都是半睡半醒——他不想被怪物的記憶入侵了腦子。
艾爾菲斯很快便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不知為何,最近小孩兒總是很沒精神的樣子,像是沒睡夠。
對他也沒那麼親近了,有時候笑起來也很勉強。
這也不像是叛逆期的表現啊……艾爾菲斯實在猜不透這個經曆複雜的小孩兒在想什麼,便直接問了。
溫斯特每次不開心的時候,便習慣性地埋着腦袋說話,“就是這幾日經常做噩夢,沒睡好,哥哥不用擔心。”
艾爾菲斯歎息一聲,頻繁做噩夢,應該跟以往的經曆脫不了幹系,這是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這個時候就需要兒童心理專家了,可惜沒有,艾爾菲斯也不擅長開導心理問題,隻能盡力對孩子好就是了。
溫斯特被收養的兩個多月後——
這天夜裡,熄了燈沒多久,生物鐘已經基本固定的艾爾菲斯就意識模糊了,大概下一瞬就能會見周公。
溫斯特睜着眼睛,看向不遠處的另一張床,突然出聲:“哥哥,如果我變成惡魔了,你會檢舉我,讓神官殺了我嗎?”
聲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在問别人還是在自言自語。
艾爾菲斯聽到動靜,努力撩起眼皮想回應他家小孩兒。
惡魔……艾爾菲斯腦子裡首先出現的是長着羊角和翅膀的形象,“唔…為什麼要殺你啊,溫斯特會變得很厲害啊,以後哥哥就靠你保護了,如果長出了翅膀,可以帶哥哥在天上飛嗎?”
聲音有些模糊,但溫斯特還是聽見了,心裡的恐慌突然消失一大半,情不自禁地翹起了嘴角,“嗯!可以的!”
他以為哥哥還沒睡,便想跟他說說話,以尋求安全感,“爺爺說擁有黑暗力量的都是天性邪惡的,哥哥不害怕惡魔嗎?”
對方一時沒有動靜,等遲鈍的腦子消化完聽到的問題,才慢吞吞地回應道:“存在即合理,力量沒有好壞之分,端看掌控力量的人是何品行。”
“如果真的存在魔法力量,光明一家獨大不會是好事,有黑暗制衡也不錯。”
“盛極必衰是自然規律,教廷遲早有沒落的一天,等黑暗種族獲得權力,估計又會說光明種族是虛僞的……溫斯特做自己就好,不要被别人定義好壞。”
低沉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又咕噜了幾句:“光能是生物體生命活動所需能量的根本來源,但是沒有黑暗,植物也不能正常生長了,黑暗還有助于放松,産生褪黑激素……光暗都很重要,真是的,大家就不能講科學嘛……教廷那群王八蛋這麼忌憚黑暗,怎麼不發明電燈放在夜路上照明……”
這是艾爾菲斯從小被卡文牧師教導要留意黑暗魔法,檢舉黑暗種族的時候想吐槽的話,但是這些科學在這個世界是沒有依據的,他便忍着沒說。
這還是第一次說出口,隻是意識不清醒,還沒吐槽完呢,人就睡着了。
有些字眼在這個世界的語言中還沒創造出來,他便用華夏語代替了,反正溫斯特是完全沒聽懂他最後幾句念叨了些什麼,不過他聽懂了前面——就算他變成了惡魔,哥哥也不會害怕他!
溫斯特精神放松了些,終于沉睡過去了。
塞缪爾再次完全恢複意識的時候,自然也接收到了這具身體在這段時間的新記憶。
小孩兒輕蹙眉頭——隻是通過夢境形式解開點記憶封印,怎麼就慌張成這樣?廢物……
塞缪爾很快又反應過來他罵的是自己,頓時臉色更加難看。
即便是忘記了所有記憶包括常識,腦子空空如也,但本性難變,塞缪爾不覺得自己會是對未知感到恐慌的性子。
相反,他隻會覺得有趣而更加主動的追求真相。
想到讓溫斯特抗拒記憶的原因,塞缪爾緩緩起身,悄無聲息地……飄到了艾爾菲斯的床前,略帶好奇地看着這個被濃厚光明元素包圍的人族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