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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肉身佛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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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解剖室内。

三箱屍塊被整整齊齊擺放在解剖床前,生蛆發臭的屍肉和箱底的被鑿碎的骨頭被完全區分開,一些個頭比較大的骨頭已經被挑揀擺放在解剖台上。

穿着藍色防護服的趙法醫背對着肉山,站在三箱屍塊前,隔着一次性橡膠手套,他從第一個拉杆箱内撿起一塊烹熟的屍塊,又用另一隻手推起鼻梁上金絲邊眼鏡:

“兇手在分屍後對屍體進行過蒸煮,從屍塊的斷口來看,兇手分屍應該使用了專門的工具,軟骨的分離處很清晰,有可能是使用了剔骨刀。從屍塊的腐爛程度來看,屍體至少經過了三天才被發現。”

跟在趙法醫身旁記錄的程名連連點頭,手裡的簽字筆唰唰唰,在筆記本上寫下幾行小字:“死亡至少三日以上。”

趙法醫放下手裡的屍塊,站起身來,走到金屬解剖床旁邊。隔着一層橡膠手套,他撿起解剖台中段的一段骨頭,骨頭上有不少的裂縫,顯然是在人為砍斷後又一節節重新拼接起來。

“恥骨聯合面較為光滑,骨盆下口狹小,髂骨翼厚實,高而直,骨盆上口呈心形,死者應該是一位五十五歲左右的中年男性……”

白骨在手術燈下顯出一層淡淡的白光,斷口處偶爾會有光線透過。随着趙法醫的分析,程名手裡的筆記本很快就寫滿了一頁紙,陽光透過他背後的窗口斜照進來,照亮筆記本的黑色字迹,也同樣落在另一頭穿着防護服的青年肩頭。

經過短暫的調整,柳安木已經接受了自己重生成為一名光榮法醫的事實。此刻他單手舉着相機,視線卻沒有和程名一樣看向躺在解剖台上的破碎骨架,而是微微擡高角度,落在解剖床的正後方。

黑色的影子矗立在解剖床後半米的位置,如同一座肉山堆積在地面上,腰間盤着一圈又一圈的肉浪。肉山的頂端裂開三條肉||縫,從縫隙中生長出三個腦袋,兩側的腦袋做一喜一怒狀,瞳孔小如黃豆,而中間的腦袋則垂着眼眸,面帶悲憫地看着面前的屍體。

除了那三個古怪的腦袋,“肉山”蠕動如蛆蟲的後背上還伸出兩對手臂,這兩對手臂高舉過頭頂,食指和無名指相撚,呈現佛手蓮花狀,不過這兩對手臂上并沒有任何皮膚,肌肉的紋理就直接暴露在空氣中,在那些如同蚯蚓般向外鼓凸的血管中,還流淌着黑色的液體。

人死後靈魂會在陽間停留七日,這個階段他們通常會保持臨死前的樣貌和狀态。

柳安木打量着面前的肉山,疑惑地皺起眉,心說:“這東西也能算是人嗎?”

隻可惜趙法醫既看不見“肉山”的虛影,也聽不見柳安木的心聲。他放下手裡的骨盆,從解剖台的一側擠了一點酒精搓揉雙手。緊接着,他徑直穿過“肉山”,走向解剖台的前部。

“顱骨在死後被人為擊碎,颞骨岩部保存較好,呈紅褐色,死因很有可能是窒息導緻死亡。”當視線落在拼接完整的顱骨上時,趙法醫停頓了一下,緩慢皺起眉頭:“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屍骨複原的過程中找到了三塊骨片,從形狀和厚度可以确定這三塊骨片都是完整的左眶上緣。技術科已經對三塊骨片進行過化驗,結果證明三塊骨片均屬于同一名死者。”

程名記錄的筆頭陡然一頓,随即震驚地擡起頭:“這怎麼可能?”

“理論上來說,這種情況并不存在,除非死者患有多頭連體疾病,不過患有這種疾病的幼兒通常活不過一歲,即使僥幸能存活下來,也會在社會面得到廣泛關注。”趙法醫撿起一塊骨片,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聲音依舊沒有什麼起伏。

“所以結合DNA比對結果來看,這裡的屍骨隻是一部分,而且并不是來自同一名死者,而是包含多名有直系血緣關系的死者。換一句話來說,這有可能是一起性質惡劣的滅門慘案。”

“什麼?”程名吸了一口涼氣,頓時瞪大眼睛:“兇手到底和死者之間有多大的仇?殺了一個不夠,還要殺人全家?”

“不排除是仇殺,”趙法醫說:“兇手分屍的手法并不娴熟,但屍塊與骨架剝離得較為完整,可能曾經受過培訓,不過應該不是職業醫師。”

趙法醫分析的有理有據,他背後的肉佛陀緩慢低下身體,肚子上的肉層受到擠壓,幾乎就要頂上趙法醫的後背。那三個腦袋同時都想要往中間擠,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掉落出來,而中間那個腦袋則被擠得幾乎要陷入肉海之中,而與此同時,那三張咧到耳根的嘴巴都如出一轍地揚起了嘲弄的笑容。

這副畫面的沖擊力非常大,不過柳安木卻沒有移開目光,反而側着脖子,饒有興緻地盯着“肉佛陀”。

在他的視線中,從“肉佛陀”厚厚的脖頸側面伸出一條箭頭,上方标注着一行白色的小字:“職業輔助助手提醒您,屍體頸部沒有明顯勒痕,面部瘀血不明顯,可能為窒息死或溺死。”視線向下偏移,“肉佛陀”的四肢上緩慢浮現出四個轉動的白圈,從白圈中同樣引出一條箭頭:“身體各處也沒有抵抗的痕迹,死者生前未與兇手發生打鬥。”

肉山的身體如同蛆蟲一樣扭動,贅肉中擠出一張新的臉,而那張不成人形的臉就停留在趙法醫側頸邊幾厘米的地方,從它沒有皮膚覆蓋的兩隻佛手中冒出絲絲縷縷黑煙。而當它垂下視線看向柳安木時,六雙眼睛中竟然同時露出審視的神色,仿佛高座在廟宇之上的佛陀,正在審視堂下蝼蟻的罪業。

趙法醫的手裡還拿着骨片,有些不舒服地活動了一下脖子,起初還沒什麼,但時間久了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後頸上似乎總有一股涼氣,可每當他朝後看去的時候,背後又空無一人,為此他還特意換到了冷風口的背面也無濟于事。

他正納悶,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送檢骨片無機質多,脆性大,并伴有骨質增生和吸收。另外,送檢樣本顱骨變薄,多處扁骨闆障處均出現骨質增生,外闆與闆障界限模糊,由此可推斷受害人年齡已超過50歲。”

扭頭看去,雙眼正好對視上那個站在解剖台後段的青年。

青年的手裡正拿着一張報告紙,右上方敲有藍章,正是受害者的送檢報告:“三個骨片檢測年齡都大于50歲,如果這三隻骨片真的來自不同受害人,那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可能是父子,而是兄弟。DNA序列相似度要達到90%以上,說明他們是同卵三胞胎,既然如此,隻要我們找到其中一個人,另外幾個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出來了。”

“我們所能掌握的有效線索并不多,利用死者的顱骨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對死者的長相進行模拟。”趙法醫用沒有觸碰過屍塊的手背推了推眼鏡:“不過死者的顱骨不完整,缺少多塊重要的骨頭,即使能夠生成模拟三維圖像,和死者真實的長相差距也不小。”

聽完趙法醫的分析,程名有些失望,他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屍骨,又看了看手裡的寫滿記錄的筆記本,語氣有點不甘心:“難道就真沒辦法确定死者身份了嗎?”

“巧了,”就在這時,站在他後方的柳安木略微彎起嘴角,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打了個轉,又指向自己:“我這人有個特殊的能力,打小我的空間想象能力就特别好,小學的時候還拿過獎。”

程名嘴角抽搐了幾下:“您這‘超能力’這和案子有什麼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說不定我仔細看看這些頭骨,就能想象出死者究竟長什麼樣。”

青年的聲音剛落下,“肉佛陀”的三個腦袋就同時擡起。布滿血絲的眼球同時轉動,貪婪、悲憫、輕蔑,三道目光同一時間直勾勾落在柳安木的身上,它周身的肥肉擠壓着氣管,使得它的口中不停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趙法醫放下骨片,微皺眉頭,顯然是看不上這種滿嘴跑火車的做派。

不過他也沒打算當面拂了青年的面子,畢竟現在是個人情社會,眼前這個青年的背景他大概也知道一些,表面是個剛畢業的“菜鳥”大學生,但實則卻是江海集團的小公子,也不知道腦子搭錯了哪根筋,大學竟然跑去學了個法醫專業,畢業後又被家裡弄進了分局工作——其實說是來工作,倒不如說是來體驗生活。

“既然如此,小程,你去請宋老師過來。”趙法醫将手上的橡膠手套脫下來,丢到一側的垃圾桶内,感覺有些頭大。顯然,他并沒有把青年的話當回事,現在也不過是賣青年一個面子,免得青年下不來台。

程名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雖然他并不明白趙法醫為什麼會附和這個有些荒謬的辦法,但還是出于對老法醫的尊重,他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我現在就去!”

**

十分鐘後,身穿藍色警服的宋航就坐在了柳安木的對面。這位年輕的畫像師面前支着一面花架,鏡片後的眼睛像是琥珀一樣幹淨透明,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透過鏡片,宋航平靜地看向面前的青年。

比起嚴肅沉穩的法醫,青年更像是正在演什麼刑偵局的小明星,這個感覺不僅僅是因為他出衆的外貌,更是因為他周身肆意灑脫的氣質,與法醫這個嚴肅的職業本身就顯得格格不入。

宋航從筆盒裡撿起一根鉛筆,并不是他平日裡用慣的那隻,而是随意地拿起一隻。這隻筆頭很尖,明顯是從來沒有被使用過。從這些細節都能夠看出,他并不相信青年能隻憑借這些破碎的顱骨,就能在腦中想象出死者的容貌。

“請你盡可能清楚地向我描述死者的長相,比如鼻梁挺或塌,嘴唇偏厚或者偏薄,在畫像的過程中我也會詢問一些問題,你隻需要如實告訴我就好。”

青年姿态随意地靠在解剖台邊,并不在意對面的敷衍:“規矩我都知道,直接開始吧。”

“那就請你先描述一下死者的大概長相,不需要很多細節,隻用形容個大概就好。”

“方臉,眉弓向下,顴骨很高,大鼻子,法令紋很重,嘴唇很厚,而且嘴角還向兩邊耷拉。”

宋航手中的筆尖落在畫闆上,有些意外地擡起頭,看向對面的青年。人的五官和臉型都是相互聯系的,對于不同的臉型,嘴巴還有眼睛的形狀、包括鼻梁都會有相對應的走勢。

如果青年隻是在胡說八道,那五官和臉型,乃至不同五官之間都絕對不可能相匹配。但青年所描述的這些特征之間并沒有沖突,甚至通過青年的描述,他的腦海裡已經大概勾勒出了一張面孔。

握着畫筆的手指微微收緊,宋航坐直了身體,他放下手裡的鉛筆,重新在筆盒中撿起一隻:“死者的眼睛是什麼形狀?你可以找個形容,比如像是三角形,或者像是柳葉,再比如像是一個圓。”

趙法醫擡起頭,視線落在那個站在解剖台邊的青年身上,眼神中多了幾分思索的味道。

柳安木雖然是站在解剖台的旁邊,但隻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目光其實并沒有落在屍體拼接後的顱骨上,而是掠過解剖台,看向了解剖台的另一邊。他把目光放在面前的“肉佛陀”身上,仔細觀察:“眼大而圓,黑瞳仁德面積比較大,多眼皮,魚尾向上。”

宋航手中的鉛筆在畫闆上“唰唰唰”地移動,很快就在畫紙上勾勒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輪廓。當最後一筆落下,他拿開畫紙上方的吸磁,将手裡的畫像展示給對面的青年:“像嗎?”

“鼻子還要再大一點,他是鷹鈎鼻,不過鼻頭很大。還有兩眼之間的劇烈太近了,他眼距很寬。還有嘴巴的形狀也不對,他是下嘴唇比上嘴唇厚,正面看上嘴唇隻有一條縫。”

宋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将青年所說一一在畫上修改。哪怕青年所說的隻是他想象中的樣子,但此刻的宋航卻沒有半點不耐煩,而是按照青年的描述,一遍遍對畫像進行修改。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修修改改,宋航再一次取下畫紙,将畫紙朝向對面的青年:“現在像嗎?”

看見修改後的畫像,柳安木眼底終于有了點點光亮,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差不多,死者和畫像上有八分像。”

程名盯着畫像上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撓了撓腦袋,小聲嘀咕了一句:“難道我見過這個人,怎麼我會感覺有點眼熟?”

宋航将鉛筆畫像重新貼在畫闆上,目光盯着畫闆上的人像,眉頭一點點皺起來,自言自語:“我也有很熟悉的感覺,好像經常在哪看見這個人……”

突然間,他的瞳孔陡然一縮:“等等,我想起來了!”

衆人的目光同時彙集到他的身上,就連解剖台邊的柳安木也看向了他。宋航直直地盯着畫像,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足足過了半晌,他才再一次開口:“你們還記得去年冬天,我們局對面的千禧廣場舉辦過一次歌手選拔會嗎?”

“當然記得。”程名點了點頭:“局裡人手不夠,還抽調我們技術科全部去維護治安。不過這個歌手選拔賽出于安全考慮,要求參賽選手必須在四十歲以下,按道理來說,死者是不可能參賽的。”

“他的确沒有參賽,因為他并不是選手,而是這次活動的贊助商!”宋航邊說邊打開手機,将手機裡檢索到的照片向衆人展示:“成海集團的老總,他為歌手選拔賽錄制過一段視頻,主辦方在選拔正式開始前,曾特意投影過這段視頻!”

成海集團成立了四十多年,老總劉海平早年間下海從商,是當年商界叱叱風雲的人物,網絡上關于他的詞條,随便一搜就能找到幾萬條。

程名似乎也想起來了一點,不過他沒有宋航那種過目不忘的逆天本領,隻是模糊記得海選當天确實放過一段錄像,有個中年男人在錄像裡羅嗦了半天,海選比賽才正式開始。

程名咽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開口道:“死者是成海集團的老總?他怎麼會無聲無息地被人殺害分屍,而且直到今天才被發現,難道就沒有人發現他失蹤嗎?”

趙法醫緊皺着眉頭,他接過宋航的手機,快速遊覽了一遍網頁:“成海集團近三個月股價波動很大,有的股民甚至在一夜之間賠盡千萬家産,難道這才是他死亡的導火索?”

宋航沒有接着分析下去,他把手裡的畫筆放進筆盒,用把畫闆上的畫紙拿下來卷好,将畫架折疊背到身後。

做完這些,他猶豫地轉頭看了柳安木一眼,眼神中還是有幾分不信任:“這張畫我會馬上交給王隊長,如果你剛才是在信口胡謅,最好現在就說出來,免得回頭落個幹擾辦案的處分。”

柳安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信不信由你,但這就是事實。”說話的同時,他的目光一直在“肉佛陀”的身上,或許此刻稱呼它為“劉海平”才更合适。

此刻的劉海平正擠在幾人的中間,“肉山”上那三個腦袋的表情各不相同,左側的腦袋咧開嘴角笑着,中間的腦袋抿着嘴唇,而右邊的腦袋則惡狠狠張開,咬着一口爛牙。唯一相同的是三個腦袋的眼神,仿佛憤怒到了極點。它死死盯着趙醫生手裡的手機,眼眶中都要冒出火來,極度的怒火之下,就連它身上那些白色箭頭都快抖出了重影。

程名主動請纓要幫宋航一起擡畫具,兩個人匆匆離去,解剖室一瞬間隻剩下柳安木和趙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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