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青陽縣裡,他也是這般橫行無忌。
師從烨越這麼說,王博軒就愈發惶恐,額頭在地上甚至磕出血痕,也絲毫不敢停下:“皇上,此事是臣之錯。臣這就帶人去将那費章明拿下,免得他繼續在京中胡言亂語。”
“拾一和王愛卿一起去。”師從烨轉頭,又看向姜修,“你字寫得好,便拟皇榜出來。魏喑才名皆具,賜為狀元。文鸢别有新意,賜為榜眼。季冠灼色如春曉,賜為探花。其他諸人,皆按先前排好名次,取前三十位。”
“皇榜拟好,即刻于東市放榜,不得延誤。”
拾一和王博軒起身,帶人迅速趕往東市。
姜修應下,立刻于尚書房中拟寫皇榜。
拾一和王博軒帶人匆匆趕往茶樓。
去時,拾一掏出手帕,安撫王博軒:“學士不必擔憂,方才我來時,已經設法讓費章明昏迷過去,應當不會鬧得太大。”
王博軒苦笑着搖頭:“此次是我失職。皇上不責罰我,是皇上體諒臣子。我卻不能就此心安理得。”
他接過手帕,邊走邊擦拭頭上血痕與汗水,心底卻仍舊惶恐不安。
還未行至茶館,便見眼前有一處地方被衆人圍起:“這是何處?”
拾一探頭看了眼:“應當是費章明昏迷過去,被人送至醫館。走吧,先去醫館瞧瞧。”
圍觀的百姓左右散開,讓出一條路。
醫館中,費章明也才剛剛蘇醒。
腦袋前後都傳來劇痛,着實令他狂躁不安。
他的手腳都被縛在床上,老郎中正在檢查他額頭上傷口情況。
卻不想他猛地掙紮,腦後重重撞到枕頭上,痛得不敢再動
“季冠灼!他居然敢再次對我下手!”費章明被統一折磨得狂躁萬分,“我要殺了他,我要讓他千刀萬剮!”
喬益清用力按着費章明肩膀,神情中也難免閃過幾分不耐。
他哪裡想到事情居然會鬧到這一步?
如今雖然煩躁不堪,但礙于費章明身份,還不得不守在一旁。
“章明兄,不必太過生氣。先讓郎中替你診治一下頭上傷口如何?”
“放心……”他想安撫費章明,卻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醫館需靜,是以那些看熱鬧之人雖然跟了過來,卻被攔在門口無法進入。
能輕易進來的,恐怕身份不一般。
想說的話咽入口中,喬益清聲音立刻帶上幾分委屈:“我隻想幫你,你沒必要如此……”
話未說完,他像是才發覺拾一和王博軒已至床前,起身行禮的同時,眉間皆是憂色。
“學生喬益清拜見兩位大人。”他微歎一口氣,低聲道,“學生和費章明乃是同窗,看他暈倒,實在将心不忍,便想着将他送來。卻未曾想……”
他想細細訴說委屈,以博得拾一和王博軒好感。
話還未完,卻被拾一打斷。
拾一奇怪道:“不幹你的事情,你非把他送醫館來幹嘛?遇到瘋子,還要湊上去?”
費章明愚蠢,這人看起來也不大聰明。
費章明也聽到拾一和喬益清說話,擡眼一看他兩人穿着官服,頃刻便冷靜下來。
他被縛在床上,無法起身,努力恭敬道:“學生費章明有狀要告。昨夜季冠灼對學生下黑手,今日又再度傷我,實在可恨!還請兩位替我做主啊!”
絲毫不見方才趾高氣揚,說要割掉旁人舌頭的模樣。
“下官便是來替你做主的。”王博軒心中來氣,努力壓着火道,“來人,帶走!”
費章明聽到前半句,還目露喜色。卻逐漸意識到有哪裡不對,一時間慌張起來:“大人可是弄錯了?學生做錯了什麼?”
“下官雖然糊塗,這種事還是不會弄錯的。”王博軒聲音冷硬,看着倒在床上的費章明,“皇上親口同下官說,要将你這胡言亂語的歹人抓入天牢。”
兩側侍衛已經一擁而上,将費章明按住架起。
費章明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刻費力掙紮起來。
“你胡說,你這狗官,是不是收了季冠灼好處?皇上昨日親口說要替我做主,又怎會忽然派人來抓我?你放開我!”
他用力掙紮,但宮中侍衛皆如銅牆鐵壁,絲毫掙脫不得。
“皇上對我青眼有加,此次殿試,我必是狀元。你如此待我,當心皇上要你狗命!”
王博軒頓時怒火中燒。
他為官這麼多年,雖不算殚精竭慮,卻也勤勤懇懇。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膽敢當面叫他狗官。
此人當真不知死活!
早知如此,他合該昨日便派人将費章明關進府中,也免得走今日這一遭!
他咬着牙,聲音宛如地獄裡爬出的厲鬼。
“皇上已讓姜修拟定皇榜,我們來此耽擱不少時間,如今皇榜應該已經張出。你既如此自信,那便同我們一起去看皇榜,好好瞧瞧那皇榜上你究竟是登科及第,還是名落孫山!”
說完,他便命人帶着費章明趕往東市皇榜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