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了,如今的世道分為三類人,女子,哥兒,以及男子。
而眼前這個絕世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濟南江家主母。
婦人穿着華貴,帶着一股江南貴婦人的風韻。
姿态風流,開口的嗓音更是帶着一股江南煙雨朦胧來。
林懷瑾心中贊歎其美貌。
他爹爹也是江南人士,但兩人之間卻帶着清晰的不同。
爹爹像是一朵或是肆意在湖中漂浮的,或是那乘風飄蕩的淡白梨花一般。
而眼前江家主母,則像是在金尊玉碗裡用那無根之水養着的一朵蓮花一樣。
各有千秋。
林懷瑾和周懷楚起身,規矩行禮。
“壽安侯幼子林懷瑾給王妃請安。”
“永安親王之弟周懷楚給王妃請安。”
兩人身份相差,行禮的姿态自然也是不同。
他俯身,而周懷楚則隻行半禮。
女子邁步而來,那輕柔的綠紗拂過他的腳面。
“起身吧。”
“自在坐着便是。”
林懷瑾和周懷楚又各自坐了。
女子端坐在首位上,眉宇間籠罩幾許冷淡,但說出的話卻是溫柔的。
“你們和雲兒如今都在皇後學堂内求學,同窗之情,自是難得。”
“特别是懷楚,雲兒很多次提起你,你們兩個日後多和雲兒一起回家來玩兒。”
凡是高位者,隻要想,說話可都是這般花團錦簇,但越是這般花團錦簇,越是悅耳動聽,越是不能當真。
林懷瑾給自己清了清心,瞄了一眼周懷楚。
周懷楚:“?”
林懷瑾卻根本不管好友那因他眼神給看的迷茫的模樣。
而是再次起身,今日他穿着一身淺綠色外衫,發髻上的絲帶也是淡綠色。
款款而立,如同那沐浴雨後的翠竹。
可他那張面容卻委實绮麗,眉心那一抹紅痣魅的刺人眼眸。
林懷瑾神色愧疚,就連那秀氣的眉頭都帶着幾分落雨後的草兒一般。
楚楚可憐的垂着。
纖長的眼睫毛輕輕的顫抖,看着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周懷楚:“………”
現在面對的可是“王妃”,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
更何況這一副“茶香四溢”的模樣,豈不是更招惹人厭惡?
周懷楚渾身一緊,甚至下意識的看了眼王妃的臉色。
“………”
果然。
他正欲開口說話,卻被林懷瑾搶先開了口。
“王妃說得極是,少年情誼最是難得。”
話音落,他忽而擡頭,那原本楚楚可憐的模樣忽然就變了。
那雙漆黑的眼眸卻格外的清亮,不卑不亢,聲音清朗。
“越是如此,懷瑾心中越是愧疚。”
“今日我自己行為莽撞,失了我吳國貴子姿态不說,更是因為自己的莽撞傷了郡主,心中難受自責。”
婦人神色未變,依舊冷淡。
“莽撞?”
林懷瑾微微點頭,絲毫不膽怯,再一次開口說道:“回王妃的話,我當時坐于馬車之中,忙着口舌享受,食用懷楚郡主贈我的涼糕,并不知道馬車到了何處。”
“如今行為不端誤傷了江雲郡主,心中難安。”
“今日不求王妃寬宏就這麼原諒了我,隻表明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少年嗓音朗朗,那張绮麗面容上絲毫沒有膽怯,更是表明自己願意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