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辭頓時明白過來。
他兩眼泛光:“是能吃的?”
晴又扒拉了下藤蔓,爪子一勾,直接将藤蔓割斷,利爪伸出往地面掏了掏。
許霜辭立馬挪到藤蔓前開挖。
晴:“就在這裡别走。”
許霜辭擡頭。
晴看了他一眼,躍入叢林。
許霜辭想,大貓剛剛那話應該是讓他别亂走。
他環顧四周,已經看不見大貓的身影。許霜辭又警惕起來。
刨去表層松軟的樹葉跟腐殖土,往下挖了半米才看到東西。
碩大一個,扁扁的像鴨腳。
長得凹凸不平。
許霜辭将斷了的一角拿起來,在白色的斷面嗅了嗅。
是淡淡的清甜味兒。
他一點都不浪費,斷了的也盡數放藤筐。
這根莖大,藤蔓手臂粗。不知道在這個地方長了多少年。
隻挖了一個藤,出來的根莖起碼十斤。而環顧周遭,盡數是這樣的藤蔓。
許霜辭将沒長成的細根回填,又接着挖其他的。
一個上午過去,許霜辭累得手臂都擡不起來。
藤筐已經裝滿了,邊上還堆了一堆。他将地上那些根莖紮堆捆起來。
晴還沒回來。
他肚子卻餓了。
許霜辭摸了摸腰側的獸皮袋子,掏出兩個果子啃。
等待的間隙,他看着周遭結實的藤蔓,心中有了其他想法。
照着晴囤糧的動作,冬季他們必定也是在山洞裡過的。
洞口那麼大,擋不了一點風。
正好森林裡藤條這麼多,拿回去也可以編簾子。
還有藤席、藤椅、藤桌……這些等天冷了有時間,都可以一一置辦起來。
許霜辭跟着老兩口學得雜,篾匠活兒也會一點。
沒有竹子,藤條用起來也是一樣的。
正想着,林子後頭忽然有響聲。
幾乎聽到的瞬間,許霜辭撈起石刀躲藏。下一秒,晴從他旁側跳出來。
碩大的身子裹挾着血腥氣,叫人心驚膽戰。
許霜辭:“又吓我。”
話裡雖是埋怨,但他卻是笑着的。
晴甩了甩腦袋,背上還托着獵物。像羊,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晴轉身盯着他。
許霜辭遲疑地往他跟前站。
被大爪子扒拉着轉了一圈,看晴對着他動動鼻子,許霜辭乖乖攤開雙手給他看。
見手指上的血痕,意識到他在找什麼,許霜辭笑道:“就這一個小口子,血都幹了。”
晴尾巴啪的一聲打在樹幹。
許霜辭連忙保證:“下次我注意。”
晴看了看他,走到被捆紮好的甜根前,張嘴叼住。
許霜辭立馬将藤筐背起,扒拉着樹幹自個兒站起。
他跟上晴,嘴上不停:“我看還有很多,下午你還出來嗎?出來的話我繼續過來挖。”
晴聽不懂。
但亞獸人都喜歡吃這些泛着甜味兒的東西,他看得出來許霜辭還想挖。
注意到許霜辭能背得動,他就專心開路。
回到山洞,将根莖都倒在隔壁山洞。
這邊山洞洞口開得小,裡面空間卻大。不僅有之前吃的紅色果子,還有各式各樣的肉。
得虧天冷,能放。
卸了貨,許霜辭帶着空藤筐直接往洞中草堆上一坐,累得靠在石壁。
他揉了揉有些不适的肩膀。
好久沒幹重活兒了。
大學後一直在城市裡,工作後更是成日裡忙,熬夜是常有的事兒。
他現在虛得不行,一身小毛病。
晴見他動作,鼻尖動了動。
沒聞到多餘的血腥味兒,就找了幹草趴下。
休息好了,許霜辭立即抱着石鍋出去洗。
手上做成了兩個石鍋,一個燒熱水,一個煮湯。
來回幾趟,他将挖回來的塊根洗淨削皮,切成一塊一塊的放入水中。
又比劃着問了晴,去隔壁拎過來一根腿肉。
晴見他動作,隻合了合眼。
水聲咕噜,許霜辭将肉切塊兒。
剔除了肉的腿骨大,石鍋卻小。放進去後還冒出來一截。
許霜辭猶豫看着晴,指着鍋道:“放不進去。”
晴見狀,站起來的動作略顯沉重。
麻煩的亞獸人。
眼前一黑,晴擡眼。
骨頭抵在犬牙,往上是許霜辭亮晶晶的雙眼。
晴默默張嘴。
咔嚓一下,許霜辭立馬抓緊碎成兩半的骨頭。
“謝謝晴。”他語調微揚,笑起來晴得看了沒脾氣。
将骨頭拿回去熱水洗了洗,丢進鍋裡焯水。
來回折騰半個小時,水開了。
又半個小時,許霜辭實在餓得不行。他用筷子将肉挑出來放在葉子上冷卻。
照例分了一半放在晴跟前,餘下的都進了自己肚子。
晴不急着吃。
對面的亞獸人捂着肚子打了個飽嗝,晴隔着那厚實的獸皮好像看清他微鼓的肚子,才幾口解決了面前的食物。
“就是差點鹽。”許霜辭喝了口湯,苦惱道。
晴耳朵動動,看他。
冰藍色的眼睛像映照着藍天的湖,幹淨得讓人想攤開一切。
許霜辭猶豫片刻,試探着挪到晴身邊的草墊,盤腿坐下。
他比劃着道:“這地方有沒有吃起來鹹鹹的東西,或者像早上地上的霜一樣白白的……”
晴掃他一眼,别開頭。
聽不懂。
許霜辭手撐着後頭,身子往邊上一歪。
看着腦袋别在一邊,但尾巴尖不知什麼時候搭在自己腿上的大貓。他歎氣:
“看來還得再學一門獸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