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密密匝匝的林子裡鑽出去,眼前一片空曠的草地。
許霜辭避着風擡頭。
是一汪湖泊,湖兩邊深草茂盛,随風搖動。湖水倒映出藍天白雲,水面漣漪四起,魚群遊動。
隻一個晃眼,又進了林子。
不過沒多久,晴終于停了下來。
大貓高大,背也寬闊。
許霜辭趴在上面,大貓的肌肉像軟彈的墊子。加上毛毛墊着,其實坐着還算舒服。
就是那速度需要适應了才好。
但秋季風太冷,似刀子一般刮着臉,坐着就不那麼愉快了。
等晴趴下,許霜辭直接從他背上滾下來。
他仰躺着,吸了吸已經凍麻木的鼻子。
“怪不得之前你不讓我跟着。”
尾巴掃過亞獸人的臉。
晴胡子一顫,曲腿踩住了自己不聽話的尾巴。
他見許霜辭沒事,也不管他,起身在周圍看了看确認安全。
等回來後,許霜辭已經站起來,對着樹上剩下的紅果出神。
“這麼高,怎麼摘啊。”
紅果樹有高有矮,此時葉片凋零,樹上紅得與周圍截然不同的果子顯眼極了。
矮處的枝丫上有折斷的痕迹,能摘到的地方也隻剩被鳥啄了的。
餘下能摘的都起碼十米高。
他能爬,但沒有安全措施,他惜命。
就在他話落,晴随意找了一棵樹,瞄準了直接往樹上一撞。
許霜辭眼睛瞪大。
然後悶哼一聲,被晴尾巴勾過壓在身下。
噼裡啪啦,天上下起了果子雨。
許霜辭仰頭看大貓:“撞之前可以告知一聲嗎?萬一砸個腦震蕩怎麼辦?”
晴:“不懂。”
“就是果子……落下來,嘭——”
“砸腦袋上,要死。”
許霜辭腦袋往後一躺,閉眼歪舌頭。
晴低頭看着他,像看笨蛋:“不會,能躲開。”
許霜辭眉頭一皺。
這是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不當回事兒?
語言還不怎麼通,講道理有障礙。許霜辭打算以後交流流暢了,再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果子落地聲沒了。
晴挪開,爪子在地上扒拉。
“爛。”
許霜辭悶聲笑:“廢話。”
晴耳朵抖動,垂着尾巴就要走。許霜辭想也不想抓着他尾巴一拉。
晴炸毛。
許霜辭往後一撤,躲過大貓的條件反射,雙手背在後頭讨好一笑。
忘了,大貓尾巴摸不得。
他道:“扔了可惜,撿回去做果醬依舊能保存很久。”
晴後退兩步:“走。”
“不走。”
“走!”毛尾巴往腰上一勾,許霜辭一個晃眼就被甩在了的大貓背上。
他瞧着那尾巴。
力氣這麼大?!
這不科學。
又換了一個地方,位置比較隐秘,在山溝溝裡。
進去之後,裡面成片成片的紅果無人采摘,地上都爛了一層。
許霜辭看着晴,不動。
晴:“要?”
許霜辭噗嗤一笑,磕磕絆絆用獸語回他:“你應該問‘不要嗎’。”
他笑完大貓,開始挎着藤筐摘果子。
現在他知道這果子叫紅果,名字起得如此簡單粗暴,不愧是大貓。
紅果長得醜,大的小的味道也差不到哪裡去。
許霜辭不分大小,将能夠到的都摘了。
紅果熟過了的甜得發膩,能熬果醬,也能當糖來用。
這邊紅果成片,甚至地上都是紅果樹的小苗。隻半個小時,帶來的三個藤筐裝滿,他順帶還挖了幾棵苗子。
餘下紅果依舊不少,但許霜辭也不打算再來。
這東西晴不怎麼喜歡。
他一個人吃,三筐夠了。
回去的速度不像來時那麼快,許霜辭得以好好看看沿途的景象。
據晴所說,這裡還是他領地的偏北位置。
要到南邊邊界的話,他獨自過去速度最快也需要兩天。
這邊顯然比他們住着的山洞要平坦一點,至少有個湖泊。更往南走,小山挺多,且還有一條從西邊流過來的大河。
他們山洞前那些溪流彙成的小河算這條大河的支流。
因着許霜辭說要抓幾條魚回去吃,所以他們正好沿着河回程。
森林裡的河兩岸都是樹木。
路不好走,許霜辭爬上了晴的背。
大貓載着三筐紅果,再加一個自己,走了許久呼吸平緩,不見疲憊。
許霜辭吧唧一下趴在晴背上。
他道:“我要是沒被你撿回去,多半就死在外面了。”
失溫是其一,食物是其二。
大片森林走過,能見到的野獸都機敏,他沒工具抓不到。植物又都陌生,不敢下手。
也隻有運氣好,能走到河邊,他才能抓上幾條魚吃。
晴:“沒死。”
“那是我運氣爆炸。”許霜辭笑着去摸虎頭,“謝謝大貓。”
晴甩腦袋,重複:“大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