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都有你了,養不養其他貓都無所謂。”
晴耳朵一顫,紅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許霜辭的話,于是尾巴勾着人的腰一卷,直接按在獸皮上。
“你該睡覺了。”
許霜辭低頭看着帶點灰紋的尾巴,笑道:“我還不困。”
晴定定看他:“你困了。”
“嗯?”
還能這樣?
許霜辭精神亢奮,但奔波一天的身體早已經累了。
被晴按在獸皮上不久,他眼皮變得沉重,漸漸也就靠着晴睡着了。
晴掃了一眼沒有遮擋的洞門,頭一次領悟到許霜辭做的那個藤門的好處。
防風,隐蔽。
這邊山洞安靜下來,但另一邊祭司的山洞中卻格外熱鬧。
因着剛開春,天氣尚冷,祭司的山洞裡鋪滿了各式各樣的獸皮。
放在平時,貓獸人們最喜歡來祭司的山洞。
他們會直接扯了身上的獸皮裙,化作獸形就在上面打滾。碰上了滾在一起的,兩個爪子抱着對方就開始蹬後腿。
但這會兒不一樣。
兩個失而複得的貓崽子被放在獸皮正中,祭司保持着人形,抓着兩個小不點反複翻看。
小貓崽反抗不得,隻能淚眼汪汪看着自己阿父。
族長在邊上托着手,想摸又礙于祭司的眼神不敢。
他嘴上反複念叨着:“常,你輕點,輕點兒。”
話語間全是疼惜。看着瘦得隻剩下骨頭的兩個貓崽子,老父親的眼眶都紅了。
這得是在外面遭了多大的罪!
兩個崽子,被翻來覆去起碼看了得有半個小時,祭司才放他們爹手中。
族長捧着小貓,貼臉蹭蹭。
看着他們細聲細氣叫阿父,頹廢的中年男人唰的一下,眼淚都流下來了。
“是阿父沒有看好你們。”
“阿白……”
祭司搖頭:“沒大事,傷口也好好處理了。多養養肉就養回來了。”
一聽他倆沒事,安安靜靜圍了一圈的其他貓頓時湧上來。
一個個幫忙舔毛,舔得最後兩貓崽腦門都是濕漉漉的。
不久,族人散去。
山洞裡隻剩下祭司和族長。
族長抱着自家兩個崽崽,聲音微低:“說說吧,怎麼就跑出部落了?”
阿毛:“不是我們跑的。”
阿烏:“我和哥哥醒過來就在雪堆裡了。”
祭司掃過族長一眼,知道他這是打算算賬了。
兩個貓在趴在族長肩膀,腦袋往他脖子上拱。細聲細氣道:“我們睡過去前,阿丘叔叔叫了我們出去玩兒。”
阿丘……
“所以你們是被你們自己的親叔叔帶出去扔了的?”
天光大亮,許霜辭吃過早飯後,兩個貓崽被族長跟祭司帶過來給他們道謝。
問起他們走丢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他們族長爹因自己親弟弟犯錯而分配給他的食物少了,導緻他們親叔叔心生怨恨,就将兩個小貓弄暈了扔雪地裡。
也得虧命大,能靠着撿垃圾活了命。
沒錯,悄悄在晴洞口偷東西的幼崽就是這兩個。
他們被自己的叔叔直接丢到了晴的領地,虧得晴不對幼崽動手,不然他倆今天就沒命了。
許霜辭看着兩大兩小四隻貓端坐在獸皮上講故事。
等他從故事中抽神,忽然發覺自己一個人類坐在大貓小貓中間還能聽貓貓裡的八卦……
怎麼就那麼奇怪呢?
“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問出這話,許霜辭就知道自己多嘴了。這是人家的家事,哪裡需要告知他這個外人。
但貓貓卻沒防着他,反而感激看他一眼。
“阿丘跑了,我們會将他抓回來的。”
許霜辭點了點頭也不再問了。
他這一停,晴的壓迫感就體現出來了。族長跟祭司将貓崽護着,有些忐忑看向晴。
“不知道您需要什麼……”
他們過來是談正事的,談的是謝禮的事兒。
晴帶回來他們的幼崽,怎麼說都得感激人家。送食物是最好的,但他們吃的都是什麼鳥雀,老虎怎麼會吃。
所以他們有些為難。
思來想去,還是親自過來問問的好。
晴道:“不要你們的食物,換一個消息。西邊那兩隻灰狼在什麼地方?”
許霜辭轉頭看晴。
這是要找那兩隻狼算賬了?
族長任由小貓崽在身上爬上爬下,還小心翼翼伸手護着。
聽到晴的要求,他回想了下就道:“我們最後一次見他們是在冬季化雪之前,開春之後他們就南下了。”
貓部落跟那兩狼住的地方相近,二者又互相敵對。
是以,貓部落需要時時刻刻掌握那兩狼的蹤迹,以防他們忽然靠近部落發起攻擊。
但開春後,他們已經很久沒見到兩個狼獸人的蹤影了。
就連之前悄悄跟着他們,監測他倆蹤迹的貓獸人都被叫回來了。
族長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否令晴滿意。
他猶豫着,還要提一提食物的事兒。
但晴沒給他們說話的時間,見許霜辭頻頻盯着貓部落的祭司看,當即收拾東西要走人。
許霜辭被晴尾巴勾上他背時,不好意思對貓貓們笑了笑。
然後他居然在一隻貓身上看到了慈祥。
是的,貓祭司的慈祥。
他仿佛見到了一個長者對小輩露出的欣慰。
貓,對他欣慰?
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