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累了。
相處這麼久,許霜辭頭一次見到他這麼疲憊。
許霜辭抿緊唇。
晴對他得袒護是直白的。
細細想來,除了之前生病,他沒一件事不是縱着自己。即使不該摸的摸了,晴不也還是在自己得手之後才惱的。
他還不知足個什麼勁兒。
而且晴都想讓自己當伴侶了。
雖然人獸不可能,但這份心意真真切切。能多待一天是一天吧,誰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許霜辭一想通,頓時腦中清明。胸口堵着的最後一點郁氣也散了個幹淨。
他窩在晴胸口,想着想着也起了困意,幹脆靠着晴也補起了覺。
醒來時,雨還在下。
外面依舊昏暗,看着如傍晚一般。
一天剛過一半,許霜辭惦記着晴早上也沒吃東西,爬起來幹脆用陶鍋炖了一大鍋的肉湯。
肉放得紮實,加上甜根,吃起來也沒那麼膩。
鍋裡煮着,許霜辭又走到晴身後。
他伸手摸了摸晴的背毛,又扒拉着摸了摸裡面,已經幹了。
就這麼弄,晴也沒醒。
許霜辭想起他那會兒打的噴嚏,扯起獸皮将他蓋好。
淋了雨,身體難免沾點寒氣。
許霜辭去隔壁山洞找了以往采集回來的藥草,放另一個小罐子裡煎煮。
兩個小時後,鍋裡肉湯炖好。
許霜辭看晴還在睡,自己先吃了一點墊肚子。
挨了許久,炖湯的溫度慢慢降下來。許霜辭蹲下,輕輕抓住晴的耳朵揉了揉。
“吃飯了。”
晴尾巴尖動動,許霜辭知道他醒了。
他本來想退開,但晴尾巴一圈,直接将他扯進獸皮裡。
“晴?”許霜辭被毛糊了一臉。
晴将許霜辭抱住,閉上眼睛,又舒舒服服睡去。
下雨最好眠。
但許霜辭剛剛才睡過。
他睜眼看着眼前的長毛,伸手摸了摸,結果帶下來幾根。
果然是貓都得掉毛。
許霜辭悄悄揪了一小戳,稍稍一扯。
直接扯下來大半。
他将這白絨毛搓了搓,變成一個小圓子。嫌小了,又悄悄在晴身上四處揪毛。
然後手裡的毛球越來越大,跟乒乓球有得一比。
許霜辭四處看看,探出手将一旁籃子裡的骨針拿過來,對着那毛球紮。對比了下晴的爪墊跟着毛球,他又加毛。
半個下午過去,毛球成了半個香瓜大。
許霜辭慢慢翻開大貓爪墊,将球擱在他兩個爪子中間。然後自己從他身前撤離。
剛撤到一半,一聲細小的咔嚓聲傳入耳中。
許霜辭動作一滞。
等了會兒,又是接連兩聲。
晴耳朵動了動,對還僵住的許霜辭道:“蛋。”
“破殼了?!”許霜辭飛快爬起來。
掀開火堆邊的獸皮,就見邊上兩個蛋已經裂開了縫。其中一個還能看見裡面小東西的尖嘴巴。
像雞嘴。
破殼的聲音漸漸大了,許霜辭幹脆坐下來,一直守着。
晴扒拉下爪子踩着的毛球,下巴墊在上面看向許霜辭。
亞獸人扯他的毛毛,他一直知道。
反正要換毛的,扯了也沒事。而且亞獸人喜歡用伴侶的毛做窩,做衣服,還有給幼崽做毛球……
亞獸人是許霜辭,晴也樂意。
*
一共就剩下六個紅羽獸的蛋,一個下午的時間,破殼了兩個。
濕漉漉的毛被火烤幹,是軟絨絨的鵝黃色。除了個頭小點,這不是雞崽是什麼?
許霜辭用了個藤筐墊着不要的獸皮,将雞崽放進去。
“他們吃什麼?”
“蟲子。”
“那我出去挖。”路過晴,許霜辭揉了揉他兩個耳朵,“你快起來吃飯,順便把那藥喝了。”
許霜辭給鍋底加了一把火,隻需要将凝固的油脂燒化了,晴能下口就行。
晴看着亞獸人離去的身影,翻個滾,兩爪子抱着毛球後腿兒使勁兒蹬。
隻消片刻,白毛亂飛。
在許霜辭回來之前,晴将破破爛爛的毛球又壓回爪墊。他打了個噴嚏,悠悠甩着尾巴起身。
填飽肚子,又喝了難喝的藥。
許霜辭回來了。
他先喂了紅羽獸,洗幹淨手後又将晴吃完飯的鍋碗洗了。
看看雞崽,消消食,又該睡覺了。
不過整一夜,山洞裡都能聽到細微的啄殼聲。
許霜辭時不時起身去看看,最後被晴一個不耐煩,壓制在獸皮中。
許霜辭無奈側耳在晴身上蹭蹭。
“我就是聽不得。”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耳朵這麼靈敏了,稍微有點動靜都能聽清楚。”
晴幽幽發光的眼睛裡閃過疑惑。
“以前聽不見?”
許霜辭:“蛋離我們那麼遠,外面還有下雨聲,我聽力再好也是個人啊。”
剛聽見紅羽獸破殼他還新鮮,但現在卻覺得有些吵得慌。
但晴卻注意到他說的人。
人?獸人……
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