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人?”晴問。
許霜辭:“我就是人啊。”
晴爪墊在他頭頂跟尾脊骨按了按。
“獸形,耳朵、尾巴。”
“我是人,耳朵就在這裡。”許霜辭拉着爪墊按到臉側,“而且我也沒有尾巴。”
晴想了一會兒,鼻尖碰碰他的臉。
“我知道了。”
原來亞獸人也是變異的,不過他變的不是毛色,而是不能變成獸形。
怪不得身體會那麼差。
好在這樣的情況在亞獸人當中不是沒有,晴也遇到過,對壽命沒什麼影響。
許霜辭:“難道這個時候你才意識到我和你不一樣?反應是不是太遲鈍了些?”
晴:“嗯,不一樣。”
“我也不一樣。”
許霜辭點點頭:“你明白就好。”
一人一虎明明說的不是一個意思,但卻說到了一起。反正雙方各自都覺得給對方說通了。
保持着這樣的默契,許霜辭終于在看到所有紅羽獸破殼後,安穩睡了過去。
因為熬了夜,第二天起床已經過了大半個上午。
許霜辭起來後做的頭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藤筐裡的雞崽。
一個個精神頭極好,老氣橫秋背着小翅膀,見了人就叽叽叫。
許霜辭找蟲子給他們喂過後,才開始洗鍋做飯。
連續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洞邊小溪裡的水已經渾濁不堪。
許霜辭用着石缸剩下的水,對晴道:“等雨停了,咱們要把新燒的水缸也灌滿。”
晴爪子嵌入毛球中,舉起來,又踩在兩爪間悄悄扒拉。
“好。”
他耳朵彈了彈,從醒來到現在,那些紅羽獸叽叽叽叽叫個不停。晴聽得煩。
他尾巴勾着毛球,慢悠悠走到藤筐邊。
腦袋往上面一探。
“叽叽叽——”
那陡然加大的清脆稚嫩的音量,吓得許霜辭忙轉身去看。
結果就将大貓立在藤筐邊,雙眼直勾勾地盯着裡面。
那爪子将伸未伸,許霜辭心裡一緊。
“晴,還沒長大,不能吃!”
晴撇開頭,後退兩步蹲坐下來。
“吵。”
許霜辭也覺得有點鬧。
他邊将陶鍋裡的水舀出來倒水桶裡,邊道:
“他們現在還小,沒有母雞帶隻能放在火堆邊。等長大一點就可以在外面搭個棚子來養。”
“母雞?”大貓歪頭。
許霜辭看得眼睛一彎:“就是生蛋的紅羽獸。”
晴見雨勢小了,松開毛球,甩着尾巴站起來。
“我去抓。”
“不許去!”
許霜辭飯都不做了,跑過來抓住晴耳朵。
“你熬了兩天兩夜,這才睡了多久。要抓也不是現在下雨抓。”
晴偏頭,卻發現許霜辭的手跟着耳朵走。
扯不出來。
晴:“很吵。”
許霜辭:“那就暫時移到隔壁去,你看行不?”
“開春後也不怎麼囤食物,那邊山洞空得很。燒一堆火,我時不時過去看看就行。”
晴看着許霜辭開開合合的唇,好奇地鼻尖貼過去。
在許霜辭愣住的當口,他抖着耳朵移開。
“行。”晴轉身就走。
許霜辭卻不依。
想起眼前晃過的一幕,他抱着晴腦袋轉過來。
果然,那白毛毛下的耳朵是粉色的。
上手摸,居然微微發燙。
許霜辭驚奇。
“我們晴連耳朵都這麼好看。”
晴爪子扒拉開人,默不作聲地往床那邊走。
許霜辭抿了下唇。
大貓鼻子是涼的,耳朵卻發燙。
老虎耳朵會發燙嗎?
或者說老虎會害羞嗎?
會吧。
他揚起唇角,至少晴好像會。
許霜辭跟他相處大半年,也摸清了大半晴的性子。他大部分時候穩重,但相處久了也能展露出幾分貓科動物的好奇性子。
比方說剛剛。
許霜辭抿了下唇,倒沒覺的有什麼冒犯。換位思考,他也會對晴又親又摸的。
填飽了肚子,許霜辭在山洞裡走來走去消食,腦子裡想着自己爺奶以前喂小雞的樣子。
剛破殼的雞崽弱,冷不得熱不得。還不能直接沾地氣。
需要在籮筐裡養幾天,才能放出來。
放出來的活動範圍也僅限在室内,還不能讓他們跑到室外。
許霜辭想着想着,人就走到隔壁山洞去了。
晴跟在他後頭,爪墊無聲。
後腰一癢,許霜辭反手抵住肩上的大腦袋。
“知道是你。”
晴:“做什麼?”
“看看放哪裡合适。”
要是在這個山洞養雞的話,仔細一想,食物放在這裡就不合适。
萬一養出個什麼毛病,沾染了病毒的食物被他們吃了,豈不是白找的禍。
晴看出他糾結,開口:“還有山洞。”
“什麼山洞?”
許霜辭納悶地跟着晴往坡下走,然後在右側下方,石壁上的亂樹枝下藏了一個廢棄的小山洞。
正好,能當雞圈了。
“非常不錯!”許霜辭□□了一把貓頭,弄得晴腦袋上的皮都皺了。
晴:“放獵物容易發黴。”
許霜辭:“沒事,我先收拾出來。鋪上幹草跟草木灰,能用。”
說幹就幹,許霜辭回去拿了斧子就把周圍的樹枝砍了。
看晴跟在他後頭連連打呵欠,許霜辭讓他回去睡覺,自個兒花了半個下午的時間将山洞收拾出來。
草木灰墊厚厚一層,上面再鋪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