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小河交彙,形成丫字形。許霜辭稱之為樹丫河。
若說樹丫河所過之地叢林茂密,峰巒不絕的話,過了樹丫河繼續往南,便是小丘居多,地勢也平坦開闊了起來。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過河再說。
之前他們過來采紅果,還差一點才走到大河。現在站在河邊,河水雖平緩,但到底離對岸有幾百米的距離。
許霜辭:“怎麼過去?”
晴:“遊過去。”
許霜辭錯愕:“就沒有能直接過去的橋?”
晴很淡定:“沒有。”
晴的領地統看是三條南北走向的山脈夾着兩塊盆地。
領地内一共兩條大河,都是西北至東南流向。河水發源于中部與西部山脈,直接将他的領地斜分成了三塊兒。
要往南走,必須過河。
他以前就來往于河水兩岸,過河是習以為常的事兒。
“可是你背着那麼重的東西,怎麼帶得過去。”要許霜辭知道得跨河,怎麼着都不會讓晴帶陶罐的。
晴平靜道:“試試。”
許霜辭闆着臉:“不許試!”
試試就逝世。
誰知道水裡有沒有什麼石頭、旋渦。
隻幾息之間,許霜辭做好了決定。
“這水缸跟鍋,不帶了。”說着他就解開獸皮,打算将這些重的東西留下。
“霜……”晴爪子一勾,拉着許霜辭踉跄撞在他身上,“能帶走。”
許霜辭戳他腦門。
“不要。”
“我沒開玩笑。”
晴猶豫。
他以往去哪兒都是兩手空空,确實也沒帶過東西過河。他試試,說不定能行。
許霜辭捧着他大腦袋,盯着他眼睛。
“我們先過去,把這些東西留在這兒。等安頓好了之後再過來取。”
“到時候我就可以直接從水面飄過來。”
許霜辭一臉笃定。
晴知道他多半是又有什麼新奇想法。
他用鼻尖貼了貼許霜辭的臉道:“好。”
東西帶不過去,都得藏起來。最後帶走的隻有紅羽獸、金瞳獸的獸皮、兩個木盆還有些不占位置的小玩意兒。
晴盡量不讓許霜辭浸在河水裡,于是他讓人坐在木盆中。
裡面一同放着紅羽獸。
準備好了之後,已經是陽光最盛的午間。
晴下水,推着木盆前行。
許霜辭之前瘦得厲害,現在也竟成了好處。他隻一百來斤出頭,跟江南坐在木盆裡采菱角的婦人差不多重量。
隻要保證木盆不側翻,他就能安穩渡河。
晴是個穩重性子,尤其是在對待許霜辭的事情上。
他體力好,但也小心謹慎着。
許霜辭時刻注意着晴,隻要他露出一點頹勢,自己立馬下水。
行至後半段,眼看就要到岸了。
嘩啦一聲——
一條魚從水中蹦出。
許霜辭隻聽邊上紅羽獸驚吓叫了幾個。
手一重,那魚竟然自投羅網。
許霜辭顧忌着木盆,隻能這麼呆呆地抱緊了亂擺尾的魚,一動不敢動。
亞獸人白淨,眼睛瞪圓了,比幼崽還乖。
晴眼裡笑意一閃,四肢滑動加快。
待木盆咚的一聲輕響,靠岸了。
晴從水中走出,尾巴往許霜辭腰上一勾,拎着人就放在岸邊。
将水裡的兩個木盆連帶着裝在籠子裡的紅羽獸拎起來,晴走遠了一點,顫動身子甩幹淨身上的水。
許霜辭臉上被濺了點。
他擡起袖子擦幹,又抽出綁在腰上的帕子走過去給晴擦臉。
許霜辭道:“找個地方生火烤烤,别着涼了。”
晴:“先去湖邊。”
陽光燦爛,出了水後并不算冷。
沒了那些有分量又占地方的東西,晴帶着許霜辭繼續往南。
一路腳步輕快,風馳電掣。
過河後,地勢漸平。
東西邊的群峰錯落,中間平坦,也彙聚了兩管豆莢狀的湖泊。
這是晴領地裡最大的湖。
湖面廣袤,碧波蕩漾。湖風招搖而過,草浪翻湧,淡淡的青草香味撲面而來。
春風送暖,正是農耕的好時節。
許霜辭摸了摸裹在金瞳獸獸皮裡的種子跟草藥。
等過去了,就該試着播種了。
他們沒在豆莢湖這邊停留,而是再往西過去。
這邊有山溪彙聚的各式各樣的小湖。
湖岸芳草萋萋,鳥鶴漫步水中找食。打眼一看,岸邊還有蹄印、爪印,應是動物常來這邊。
“今晚住這兒?”
“嗯。”
許霜辭看着蹲坐在身旁的晴,伸手順了一把他的背毛。又扒開試了試裡面,他道:“還有點潮。”
晴:“幹了。”
許霜辭:“那是你的錯覺。”
找柴、生火,推着晴背對着火堆烤一烤毛毛。
用慣了的陶鍋不在,許霜辭隻能削了幾根木棍在湖邊叉魚。
他脫了鞋,人往水中走。
晴掃過他沾了泥土的腳,直接起身過去,尾巴将人勾住拉近。
許霜辭被迫雙腳踩在晴的爪子上。
他腳趾蜷縮,揪着大貓耳朵問:“你爪子不疼嗎?”
晴:“我去抓。”
許霜辭:“湖邊就有魚,費不着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