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析亭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室友一如既往地還沒回家,整個房子空蕩蕩的。
池析亭把客廳的燈打開,随手将手裡的杏仁酥和茶葉放在茶幾上,又回自己的房間去收衣服。
房子是兩室一廳的,池析亭住的是主卧,帶了一個獨立的衛浴和一個小陽台。
似乎在池析亭住進來之後就默認了他隻使用主卧自帶的設備,客衛和客廳的大陽台都被他的室友霸占了,東西堆的滿滿的,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池析亭也說不上有意見或者什麼,畢竟出門在外,人和人之間相互多一點包容也不會太容易發生矛盾和争端。
何況他倆還是室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哦。
也不對。
其實也見不怎麼到。
池析亭把衣服整理好,又從衣櫃裡拿出睡衣,準備去浴室洗澡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大門開啟的聲音。
池析亭有點意外,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遲疑了一下後還是決定先去洗個澡再說。
倒不是社不社恐的問題。
隻是現在沒頭沒尾地出去一趟怪尴尬的。
池析亭想了兩秒就果斷繼續自己一開始的計劃,去浴室洗了個澡,一身清爽地出了浴室後立刻懶洋洋地撲到了床上,正要摸出手機來刷一會兒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帶回來的杏仁酥和茶葉還在客廳。
行吧。
還是得出去一趟。
池析亭趴在床上放空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從床上挪下來,趿着拖鞋出了房門。
客廳和餐廳的燈都開着。
袁寅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盤着腿,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茶幾上的零食,見池析亭出來後愣了一下,看了池析亭一眼後又撇着嘴扭回頭,完全沒有和池析亭打招呼的意思。
池析亭的目光在袁寅身上落了幾秒。
袁寅個子不太高,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寬大的有些掉色了的條紋半袖,頭發長的半遮着眼睛,亂糟糟的,黑框眼鏡看起來很笨重,把本就瘦窄的臉襯得更幹癟。
池析亭看了眼後目光又落在了茶幾上。
他一開始放在茶幾上的袋子已經被打開了,茶葉塊被随意地丢在了一邊,原本裝的很滿的杏仁酥已經見了底,隻剩零碎的幾根和一桌的碎渣。
池析亭皺了下眉。
似乎是注意到了池析亭的表情變化,袁寅又扭頭看池析亭,眉頭比池析亭皺的還深,質問道:“這是你的東西?”
池析亭沒說話,隻是垂眸看着袁寅。
“别把你的東西放茶幾上。”袁寅撇了下嘴,不滿道,“自己房間那麼大,放客廳來幹什麼,别我吃了你又來怪我。”
池析亭:“......”
池析亭氣笑了。
聽見了池析亭的笑聲,袁寅像是被戳中肺管子,直接瞪了過來,聲音也大了一點,罵道:“你笑什麼?”
池析亭表情很平靜,語氣平淡地陳述:“我和你是合租,隻有你的房間是你的私人領域,客廳和餐廳都是公共區域,我把我的東西放客廳有問題嗎?”
袁寅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整個人瘦弱的像根幹柴,惡聲惡氣道:“你房間比我房間大那麼多,我多占用一點客廳有問題嗎?”
池析亭眸中透出了些許匪夷所思,似乎很難理解袁寅的腦回路。
“不是。”池析亭語氣費解,“哥們兒,我交的房租還比你貴一倍呢。”
主卧和次卧能是一樣的價格嗎?
當初原身在租房的時候,還因為袁寅的不停賣慘講價,不忍心幫袁寅多付了幾百塊錢。
更何況房子的水電均攤,原身幾乎沒有使用過客廳和餐廳廚房這些公共領域,但也冤大頭地多擔了水電煤的費用。
袁寅噎住了,整張臉漲的通紅,張了幾次嘴都沒憋出一個字出來,隻能狠狠瞪了池析亭一眼,就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房門被砸出了嘭的一聲響。
像是在靠砸門宣洩自己的不滿似的。
池析亭看了眼被關上的門,又看了眼茶幾的殘局,頓感心累。
果然。
合租的破毛病就出來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正常室友了。
池析亭幽幽地歎了口氣,也沒那麼好心去幫袁寅收拾垃圾,拎上剩下的幾根杏仁酥和茶葉就回了自己房間。
被這麼一鬧,池析亭也沒吃小零食的欲望了,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就不管了,把自己砸進床裡繼續玩手機。
過了小半個小時,池析亭才隐約聽見客廳的小動靜。
袁寅似乎是出來了,發出了一陣拖鞋蹭在地闆上的聲音,不一會兒就又消失了,而後又是一聲不屑的冷哼聲冒出來。
估計是以為池析亭不會拿走他吃剩的零食。
池析亭換了個姿勢躺,不再關注門外的動靜,專心緻志地刷起了小視頻。
周末兩天池析亭都沒出門,本本分分地在家躺屍,睜開眼睛就是玩手機追電視劇,餓了就點外賣,吃飽了稍微遛個彎,做做家務,消化完畢就又躺回自己的快樂老家。
幸福地在家宅了兩天,池析亭感覺自己的I值估計又能有個質的飛躍。
不用上班不用出門不用社交的日子真的是天堂。
池析亭有些不舍地享受完了最後一個晚上。
想死。
周一果然是一周中最惡心的一天。
一年之計在于春,一周之忌在周一。
池析亭被鬧鐘吵醒,坐起來後在床上呆滞地放空了好一會兒,才挪着身子下了床,洗漱的時候擡眼瞅了眼鏡子裡的自己。
前兩天還生龍活虎,滿臉笑意的自己已經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