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團五點下班,郁桉又練習了兩個小時,這才洗完澡換上自己的衣服,去了戲園。
隻是這次與上次不太一樣。
戲園後的試衣間裡,多了好些人,也熱鬧了很多。
齊林看到他立馬帶他去換了戲服,讓人幫他化妝。
郁桉問他,“今天是有什麼大人物過來嗎?”
齊林笑了下,“是啊,大人物大老闆嘛。”
這次他劍走偏鋒,但顧總真的來了,說明他猜的不錯,對方确實是喜歡郁桉唱的戲的。
所以這次他還多請了幾個老師留下。畢竟這台上唱戲,一個人再怎麼唱也唱不出花來。
郁桉在後頭與幾位老師商量,待會唱什麼。
他唱得好的曲子也就那麼幾十首,老師們通情達理,在聽他唱了幾句,最後,從他說的那幾十首裡抽出了一首,也是比較經典的曲目了。
幾人對戲中,一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
八點,郁桉準時到達後門。
齊林一早在這兒站着了,見他來了後,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南,但伴奏聲已經響起,他也隻來得及說聲,“小郁老師,加油!”
郁桉點頭,但等他站在舞台上,才知道齊林這句“加油”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先的屏風竟然全部被撤除,舞台與看客坐席之間距離不足三米。
郁桉一眼就能看到坐在正中間的男人。
一身高定黑西裝,金色的燈光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面容俊美,整個人透露出郁年齡吻合的穩定從容,但舉手投足中又帶不可忽視的貴氣。
郁桉看了幾秒,移開視線,開始沉浸在戲曲裡。
顧嶼舟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了身着華麗戲服的少年身上。
對方化了妝,眉心點了一點紅,頭上戴着的紫金冠頭飾更是襯得這張臉精緻小巧。
與老演員們對戲時,低頭,蹙眉,又哭又笑,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沉浸在戲中。
顧嶼舟揚眉,少年戲曲功力以及舞台能力比他想象還要好。
一曲唱完,他站起來鼓掌,吩咐助理挨個獎賞。
朝歌劇院與别的劇院不同,很少有不停歇地表演唱戲,福利待遇也要比一般的劇院好,所以劇院裡氛圍也很不錯。
郁桉也收到了,嘴角抿出笑。
等老師們相繼換完衣服,卸完妝,郁桉才進換衣室,快速收拾自己。
走出戲園,他剛跨出劇院大門,黑夜被一道閃電劃破,緊接着就是砸在耳邊的雷聲。
手機上顯示的是快車訂單取消的信息。
他愣了下,打算再次約車,但劇院太偏,此時又下雨,訂單量劇增,顯示排隊人數一百多。
這時一輛黑色賓利從旁邊的過道上開出來。
顧嶼舟偏向窗外,在看到劇院門口的少年後,突然出聲,“停車。”
助理從車内打着傘朝少年走過去,“郁先生,顧總找您。”
郁桉怔了下,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停在遠處的車,後座的車門是打開的。
他跟着助理一起去了車旁,聽到男人說,“上車。”
雨越下越大,雨滴順着車門,滴落在車座旁,他道了聲謝,坐在了顧嶼舟旁邊。
車子隔音效果很好,車門關上,絲毫聽不見車外肆虐的風雨聲。
郁桉鼻尖還聞到了淡淡的香味,有點像是薰衣草的味道。
司機問了郁桉地址,郁桉說完,察覺到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不是之前在宴會上上下打量的目光,而是一種溫和的、帶有年長者關心意味的目光。
緊着着,修長如玉的手遞來一塊幹淨的毛巾,“擦擦。”
郁桉看了對方一眼,又收回目光,伸手拿過毛巾,有點局促的說,“謝謝。”
顧嶼舟打開了車内的暖風。
郁桉擦幹頭發,感受到身上涼意被吹散,整個人這才放松了不少。
顧嶼舟問他,“白天練舞,晚上唱戲,不累?”
郁桉搖頭,“不累,這都是我喜歡的事情。”
顧嶼舟松了松眉頭,不再說話了。
一個小時後,車子到達郁家别墅門口。
郁桉看向坐在一旁閉上眼的男人,“顧總,謝謝您送我回家。”
說完,他便下了車,卻忘記了車外還下着小雨。
小雨細細密密落在頭上肩上,很快就淋濕了一小塊 。
助理瞧見郁桉的動作,剛想出聲提醒,卻見後座的男人也打開車門,下了車。
幸好門口離郁家不遠,郁桉往前小跑了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郁桉。”
郁桉愣了下,轉頭。
原本坐在車後座的男人下了車,手上打着一把黑傘,朝他走來。
男人腿長,沒幾秒,黑傘嚴嚴實實遮在了郁桉頭上。
顧嶼舟低頭看着少年,“路上濕滑,走回家吧。”
郁桉眨了眨眼,接過傘,“謝謝顧總。”
助理早已經打開車門,打着傘站在一旁,安靜等候。
郁桉:“這把傘,我明天帶去劇院還您。”
顧嶼舟:“好。”
“那我先回家了。”在看到男人點頭後,郁桉轉身往郁家别墅走。
這次,他走的很慢。
但沒走幾步,他又轉身往後看,男人已經上了車。
他便繼續往前走。
顧嶼舟上車後,等了會兒才開口:“走吧。”
他看向窗外,餘光中略過一道打着傘的輕快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