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澤看見他就煩,語氣不善的問:“還有什麼事?”
本以為他還要扯一些有沒有病的廢話,誰知道那小子立刻跑到了餐廳,沒一會端着一碗粥出來,将湯碗放在方玉澤身前的茶幾上,對方玉澤說:“方先生,您昨晚喝了酒肯定胃不舒服,我熬了粥您嘗嘗。”
方玉澤挑了一下眉,望着那碗熬得軟糯的小米粥有些錯愕。
方玉澤從小就是被人捧着,對于旁人的巴結谄媚早就習慣了,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子看着五谷不分的樣子,居然還會細心到給他熬一碗粥。
“方先生,您嘗嘗。”
方玉澤再一次問:“你叫什麼?”
明顯是第一次沒記住名字,年黎的眼睛又耷拉下來了,說:“年黎......”
兩人走了之後,方玉澤後知後覺到胃裡空落落的不舒服,他單手捂着肚子緩了好一會,才端起粥碗。
年黎說對了,他身體不好,多年在酒局上落下胃病,平時喝完酒都要難受上兩天,更何況這次還被人給下了藥,能在這裡坐都是在強撐着身體。
暴怒的情緒過後,身體上的不适感更加明顯。
粥喝了半碗,又吃了兩片止痛藥,方玉澤才覺得胃裡面的絞痛感漸漸緩了下來。
他吃飯很挑剔,尤其是這種沒什麼味道的粥,很少有人能做的讓他滿意。
這小子歪打正着做的倒是挺合他口味。
一碗粥還沒喝完,方玉澤手機又響了,上面來電顯示是他的小姑“方蘭”。
這是第二通催着他回家的電話,根據慣例,如果他還不接電話,那麼第三通電話将會由他的爺爺方奎隆親自緻電給他。
方玉澤按斷了電話,撐着沙發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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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方奎隆讓方玉澤回方家,打的名頭是他的表弟祁方焱從東城回來了,一家人聚一聚。
吃完午飯,方玉澤端着一杯熱茶,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軟皮沙發上,問祁方焱:“回來什麼事?”
這次祁方焱回來的很突然,不是逢年過節,也沒有提前知會一聲,這樣急匆匆的趕回來必定是出了什麼事。
祁方焱坐在距離他不遠的沙發上,低頭回複手機消息,頭也不擡的說:“李敞家出事了。”
“李敞......”方玉澤在腦子裡過了一下這個人名,想起來後慢慢的點頭說:“哦,李家的三少爺......李家出什麼事了?”
“李敞的堂弟不見了。”
一聽這個,方蘭和奶奶張溪瀾立刻也坐到了沙發上,七嘴八舌的問:“他哪個堂弟?”
“是不是那個李家繼承人?叫什麼......李曜馳?”
祁方焱也懶得被人問來問去,直接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說完了。
李敞是祁方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李家的三少爺。
李家是明城的百年名門世家,與方家這種新秀家族不同,李家根深蒂固,家族極大,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能當李家繼承人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傳聞中李曜馳從小就智商極高,且對商界有着異于常人的決策力和判斷力,于是在他十歲那年被李家老爺子破格立為李家繼承人,送去美國秘密培養。
為了防止家族内鬥,在這十幾年間,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長相容貌。
誰知道還是出事了。
一個月前李家老爺子病重,李曜馳緊急回國繼承家業,人剛一下飛機就出了車禍。
車在盤山公路上與一個大貨車相撞,雙雙翻下懸崖,兩邊的司機當場死亡,至于李曜馳,人不見了。
李家派人在山下搜了幾天幾夜,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下李家可難辦了,沒找到李曜馳的屍體,不能證明他死亡,也不能另立新的繼承人。
如果不立新人,可是李曜馳人在哪?
甭管李家那群人是想讓李曜馳活還是死,李家隻能先找人,但由于李曜馳身份特殊,他們也不敢大肆公開照片找人,一是怕被不懷好心的人抓到綁架勒索撕票,二是更怕這事鬧大,李家的股票暴跌。
可又不能不找,于是隻能先找些信得過的人私下尋找。
這不,李敞就找到了祁方焱。
方玉澤聽完冷笑了一聲,說:“又是家族内鬥。”
張溪瀾也歎了口氣說:“家族内鬥最髒了,都是至親的人,怎麼下得去這個死手.......”
頓了頓,她又問祁方焱:“我記得那個孩子年紀不大吧,好像比你還小了幾歲。”
祁方焱點頭說:“才滿二十三。”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才二十出頭,被自家人害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方蘭接着話說:“是啊,幸虧咱家就小澤和小焱兩個孩子,小焱還不争這些......”
後面的話方蘭沒說了,朝着方玉澤那邊看了眼。
張溪瀾也看了方玉澤一眼,微妙的沉默了幾秒,勉強的笑了笑說:“我們家兩個孩子都善良,不會這樣。”
方玉澤卻是不冷不淡的抿了口茶,沒應聲。
其實方蘭說的沒錯,他們方家幸虧是祁方焱不争。
他沒有祁方焱那麼大度。
他這個人占有欲強,锱铢必較,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搶到手,他的東西,别人更搶不得。
清甜的熱茶劃入嗓中,暖着情事後陣陣絞痛的小腹,方玉澤舒服了許多,許是利于祁方焱的不争,他難得好心的問祁方焱:“有沒有李曜馳照片?我認識的人多,可以幫忙找找。”
祁方焱卻看着方玉澤遲遲沒有說話。
方玉澤遲疑了兩秒,從祁方焱的目光中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他挑了一下眉,笑了:“怎麼?不信任我?怕我乘人之危,去李家敲一筆?”
祁方焱也不客氣,面無表情的說:“你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