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黎握着手機的手臂青筋暴起,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正在這時,年黎的手機忽然響了,看見上面“澤哥”兩個字後,年黎的心髒猛地停跳了一拍,手忙腳亂的将手機接了起來。
“喂,澤哥!”
那邊卻不是方玉澤的聲音:“喂,年先生您好,請問您在家嗎?”
“.......你是?”
“我是方總的司機,方總喝多了,請您下來接一下。”
明城已經快要入冬,溫度接近零下,年黎穿着短袖,連鞋都沒顧上換就沖了下去。
晚上十二點,小區裡很安靜,隻有那輛黑色的轎車亮着的黃色的大燈停在公寓樓下,司機站在後座位旁,正在扶方玉澤下車。
方玉澤喝得站都站不穩,單手撐着車門,剛搖搖晃晃從車裡走下來,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澤哥!”
年黎風塵仆仆的從小區樓裡跑了出來,他跑的頭發紛亂,喘息|粗重,沖到方玉澤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方玉澤的身體猶如紙片一般無力,順着年黎的力道毫無反抗的被擁在懷裡。
古龍香水混雜着酒氣,年黎很用力的将臉埋在方玉澤的脖頸,拼命呼吸。
感受到了方玉澤存在的這一刻,年黎提心吊膽的心才終于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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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告訴年黎,方玉澤今天晚上陪客戶應酬去了。
年黎替方玉澤攏着敞開的西裝,一言不發的點頭,扶着方玉澤回家。
方玉澤喝得很多,腿腳發軟,連站立都艱難,在電梯裡甚至需要年黎抱着他的腰,支撐着他大半的身體力量。
年黎就這樣半扶半抱的将方玉澤弄回家。
進了家門後,他扶着方玉澤坐到沙發上,替方玉澤将外套換了下來,又進洗手間裡打了一盆熱水,給方玉澤擦臉擦脖頸。
毛巾的溫熱讓方玉澤清醒了一些,他依靠在沙發上艱難的睜開眼睛,目光難以聚焦的盯着年黎看了半響,确認了身邊的人是年黎後才松下了身體,繼而又四周看了一圈,迷迷糊糊的他看見了餐桌上的飯菜,問年黎:“這麼豐盛,誰要來.......”
年黎半蹲在沙發邊給他擦手,目光未動的說:“你說晚上要回家吃飯。”
方玉澤恍惚了半天,才如夢初醒般哦了一聲,說:“哦,對.......”
“不回來為什麼不說一聲?”年黎問。
“晚上有點事,忘了......”
今晚的談判不算順利,方玉澤被灌了一肚子的洋酒,那幾個從美國來的老外也沒有要簽合同的意思,想起來這件事方玉澤就覺得心煩,頭也跟着發暈,他閉起眼睛枕在沙發上,擡手按揉着眉心。
“為什麼不接電話?”年黎繼續問。
方玉澤說:“很忙,沒時間。”
“再忙,回給我一句話的時間總有吧。”年黎的音量不高,方玉澤卻聽出了質問的意思。
按揉眉心的手停頓了一秒,原本壓抑在心裡的煩躁瞬間起來了,他睜開眼睛反問年黎:“我有什麼義務必須要接你的電話嗎?”
........
這次望着年黎時方玉澤的雙眸散去了大半的酒意,清醒時的鋒利又起來了。
年黎與方玉澤對視着沉默了幾秒,低聲開口說:“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會一直等你,擔心你......”
“等人很累,能不能不要讓我總是等那麼久.......”
年黎放柔了語氣,甚至帶有哀求,方玉澤卻隻感覺到了不耐煩。
他喝多了酒,往日能夠忍耐的惡劣情緒,現在卻似點燃了引線的炸藥,他手扶着沙發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對年黎說:“如果你覺得累,那你以後不用再等我。”
說完方玉澤推開年黎的手,走進卧室,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客廳裡重回寂靜。
與等待方玉澤回來那無數個分秒無異,又隻剩下年黎一個人。
身後的關門聲震耳欲聾,年黎卻保持着半蹲的姿勢一動不動,大約是過了十分鐘,他才緩緩站起身,走到了餐桌前。
餐桌上擺放着六菜一湯,雖然分量不多,但都很精緻,有糖醋小排,四喜丸子,玉米排骨湯,清炒油麥菜.......
這些菜都是按照方玉澤的口味做的,甚至連放多少鹽多少糖都被年黎記在了小本上,他應該會喜歡。
隻可惜從晚上八點到淩晨十二點,飯菜早就涼透了,再好的飯菜也沒有原來的味道了。
年黎拿起碗筷給自己盛了一碗早已經變成幹的米飯,坐在餐桌上吃。
這一晚上方玉澤沒回來,他也一口飯都沒吃,現在也不是很想吃。
隻不過這些全部都是奶奶塞給他的菜肉,每一塊肉都是奶奶省下來給他的,他不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