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維奇喉嚨一動,久久沒有開口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在等待最後的宣判。
他勉強擡起了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警官先生,我們,我們……”
阿努比斯點了點頭,鼓勵道:“繼續。”
“警官先生,我承認,我,我修改了視頻,将夫人的臉換上去,我還讓,還讓貝爾曼将視頻發給了阿徹爾,還有,還有大老闆。”
大老闆也收到了視頻,然後呢,這就是一切的導火索?
阿努比斯從來不知道這事,他偷偷發出信息,讓同事到大老闆的郵箱調查。
“你沒事吃飽了撐的,為什麼要僞造視頻,這對你,以及對貝爾曼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
塞維奇支支吾吾半晌,如同一個洩了氣的娃娃,垂頭耷腦地對着地面。
“就,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大老闆對員工很苛刻,其實,其實他不止對員工苛刻,對我們這些股東也是,這段時間公司的效益并不好,我和貝爾曼想了很多方法,都被他否決了,我覺得公司已經快走到頭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殺了他?”
塞維奇立馬擡起頭,瘋狂又懼怕地看着他。
“不,不,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殺人,我隻是想給他制造點绯聞,讓他徹底退出公司運營,我要殺他我就直接動手了,沒必要給他發視頻啊,我,我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他一激動起來連自己都罵,但這無疑也說明了一件事——他的确不是案件的真兇。
誠然塞維奇與貝爾曼在事發當天幹了這麼一件違反道德的事,但他們的确在公司裡,沒有作案時間,而且如果他們是兇手,沒必要為接下來的犯罪留下證據。
那麼最大的嫌疑又回到了阿徹爾身上,這人怎麼就這麼倒黴呢?
警察帶走塞維奇,将他關在了小黑屋中。樂桓甯從另一個房間出來,平靜地問了句:“找到兇手了嗎?”
“沒有,塞維奇不是兇手,貝爾曼也不是,他們隻是兩隻不道德的蟲子罷了,的确沒有殺人的膽。”
可是這樣一來,案件再一次陷入膠着,阿徹爾難道已經是闆上釘釘的殺人兇手了嗎?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我先捋一下其中發生的因果關系,如果有問題,從這裡應該就能看出端倪。”
樂桓甯擡手一指,碩大的全息投影來到兩人面前,投影上出現了所有嫌疑人的臉。
“照你所說,塞維奇與貝爾曼是散布視頻的人,他們散布的對象有兩個人,一個是高恒科技的最大股東,還有一個是與他在慈善會上産生争執的阿徹爾。”
塞維奇與貝爾曼的照片貼在一起,向外散發出兩條長線,一條連在死者大老闆身上,另一條則連接着最大的嫌疑人阿徹爾。
“發給大老闆的目的是什麼呢?我猜,這兩位想讓大老闆和阿徹爾吵一架,憤怒的人會失去理智,在這種情況下,大老闆不會追究視頻的真僞,他隻會覺得阿徹爾做的一切都在針對他。”
“而阿徹爾無論怎麼解釋,聽起來都像狡辯,這時候的清白幾乎是無用的,最後一定會變成三個人的绯聞。這樣一來,他們不但能讓大老闆退出運營,還能幹掉高恒科技的競争對手,可謂一箭雙雕。”
股東不愧是股東,就算外表再怎麼沒用,他們那些詭異的心思也是正常人無法比拟的。
“但就像你說的,他們既然發了視頻,就沒有殺大老闆的必要,我們可以将他們從嫌疑人的列表中摘除。”
樂桓甯指尖一動,塞維奇與貝爾曼的照片同時進了垃圾桶,偌大的房間中響起一聲拟真的,垃圾桶翻蓋的聲音。
阿努比斯不知道樂桓甯怎麼插進來的這種可愛的音效,他微微一笑,說道:“繼續。”
“這時,最有可能的兇手就變成了阿徹爾,就算視頻是假的,但他與大老闆之間的争執,與他們開發的那種有瑕疵的飲料,都為他增添了犯罪的可能。”
樂桓甯将阿徹爾這條線加紅加粗,最後落在了一個所有人都倍感疑惑的問題上。
“那麼,在他擁有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到底是如何殺的人,又是如何抹去自己的犯罪痕迹的呢?”
阿努比斯點點頭,贊同地說:“唯獨這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與之前所有的動機矛盾,我們再怎麼懷疑,也沒有切實的證據能定他的罪。”
樂桓甯望着頭頂愈發明确的案件分析,冷冷地說:
“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不問問另一位當事人,她對這些有什麼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