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希爾是埃爾訊于聯康醫院之後,一直聯系的那位護士小姐。對方焦急地在通訊器中狂吼,樂桓甯一隻耳朵被他吼得嗡嗡的,隻好耐下性子安慰道:
“你先别急,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我們約好今天去餐廳吃飯,時間到了,她還沒來,我就一直在這邊等,結果等了一個多小時她還沒到,我心裡一哆嗦,着急忙慌地跟她聯系,但她通訊器一直繁忙,怎麼呼叫都不接,我又去找她的父母,二老說她昨天晚上就不在,不知道去哪兒了,樂老闆,我……”
埃爾訊說起話來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噴個不停,末了,樂桓甯終于明白了前因後果,輕咳一聲,說道:
“你們什麼時候約好的,之前她都正常嗎?”
“正常啊,怎麼不正常了,我們就是偶爾聊聊天,又不幹什麼,再說了,她爸媽還不一定答應呢。”
都已經到見父母這個環節了嗎?
“不好意思扯遠了,我們是三天前約好的,之後兩天我接了個私活,一直沒來得及跟她聯系。”
樂桓甯眼皮一跳,冷聲道:“好小子,你還背着我去接私活?”
“樂桓甯,你這話說得就不厚道了啊,自打你跟那警官混在一起之後,還有我一口飯吃嗎?”
自打阿努比斯天天粘着他以後,好像确實沒有埃爾訊的地位了。
對自己不利的話題就不該進行下去,樂桓甯故作正經地沉吟一聲,機智地轉移了話題:
“如果一切都正常,那失蹤應該就是外力所為了,她之前有沒有說過自己想去哪兒,或者想幹什麼?”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樂桓甯以為埃爾訊這常年大腦空白的人終于開始為愛思考了,片刻後,他聽見埃爾訊說:
“其實,我根本不了解她,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想幹什麼不想幹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
這問題就有點難辦了啊。
這邊他已經陪着阿努比斯來到了零件更換處,機械廠員工将他的小腿卸下來,為關節處塗上了機油。
“我以為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多了,總能找機會慢慢了解,可是現在……樂老闆,你說我不會被她當魚釣了吧!”
埃爾訊在通訊器裡哭得聲嘶力竭,可細想起來,他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整天穿得跟舊世紀打手一樣,到底有什麼好釣的?
樂桓甯一邊看阿努比斯當着他的面做鬼臉,一邊聽埃爾訊在通訊器裡鬼哭狼嚎,一個頭變兩個大,當即上前一步捂住警官先生的嘴,同時在通訊器裡說道:
“這樣吧,你把露希爾小姐的資料發給我,我看一眼,等這邊事完了再幫你找。”
埃爾訊止住哭聲,莫名其妙地問道:“樂老闆,你那邊什麼事啊?”
樂桓甯體内有仿生人獨有的恒溫系統,捂在阿努比斯合金組成的臉上有點涼,阿努比斯就這麼乖乖閉着嘴任他捂,露出的兩隻眼睛還在無辜地盯着他。
“什麼事,沒什麼事,你不用管了,我先挂了啊。”
樂桓甯驢唇不對馬嘴地結束通訊,看着他正在重裝的小腿,低頭問工作人員:
“其他部分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隻是小腿裂得比較嚴重,關節處沒什麼損傷,換掉就行了。”
工作人員“咔哒”一聲将全新的小腿裝在關節間的卡扣上,左右活動了一圈,拍拍土從地上站起來。
“行了,就這樣,以後你們倆玩什麼東西的時候小心點,碎這麼嚴重,下次就不好說了。”
樂桓甯一隻手還捂在阿努比斯的嘴上,滿臉疑惑地看着他:“我們玩什麼了?”
工作人員驚異地看了他一眼,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你們玩的什麼我哪知道啊,這種事也能到處宣傳嗎?”
樂桓甯:“???”
阿努比斯實在忍不住笑,不小心張開嘴,齒尖碰到了樂桓甯微縮的掌心。
樂桓甯倏然一驚,下意識地往後躲,被阿努比斯擡起的手猛然一抓,停在了半空中。
“您看您說的,我隻是不小心,我家樂老闆可是無辜的。”
工作人員懷疑的目光在兩人相握的手掌間徘徊片刻,一揮手,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吧,一看人秀恩愛就不舒服,你倆咋不拍個照裱起來呢?别耽誤我幹活了啊!”
這下就算是傻子也能聽懂他倆說的是啥意思了。樂桓甯面色一寒,掙脫着阿努比斯的束縛,低聲說:“放手!”
“确實,應該拍個照裱起來的,你看,現在不就開始鬧脾氣了?”
阿努比斯從善如流地松開爪子,任樂桓甯抽回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作為徹頭徹尾的人類,就應該吃一塹長一智,對這種不要臉的人保持警覺,不能輕易掉進他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