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響,樂桓甯覺得自己本來就不怎麼結實的身體快要摔散架了。
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打開了夜視功能。
這是個和上方的走廊如出一轍的詭異之地,四周被上了年紀的青磚包饒,青磚上架着一盞燈燭,正向外散發着幽幽白光。
要不是身下有堆破破爛爛的衣服接着,樂桓甯還以為自己隻是掉了個頭,還沒摔出大氣層去。
“你,你是誰!”
身後傳來一個警惕的人聲,緊接着,一把小刀抵上了他的後心。
那是中樞處理器的位置,隻要小刀再往前挪一分,頃刻間就能刺穿芯片,讓他魂歸天外。
這聲音聽着有點耳熟,樂桓甯擡起手,緩緩歎了口氣。
“我說這麼長時間怎麼沒聽見你們的動靜,合着你們掉到這兒來了。”
樂桓甯一說話,那人立馬識别了他的身份。對方收起刀,充滿歉意地說道:
“不好意思啊樂老闆,我以為……”
樂桓甯轉過身,在微光下看到了露希爾的臉。
露希爾依舊穿着那件能在人群中一眼分辨出來的衣服,隻是看起來略顯憔悴,經曆了長時間的逃亡後,露希爾已經失去了最初的光彩,變得狼狽不堪。
她将小刀收在了衣服内側的口袋中,朝不遠處的陰影點了點頭。
陰影中,露希爾的朋友帶着另外兩個人出來,稍有戒備地停在她身後。
樂桓甯一看這陣仗,立馬嗅出了某種隐藏的火藥味。
“你以為什麼?”
樂桓甯沒有立刻跟這群逃難的玩家們稱兄道弟,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在害怕自己。
害怕?
露希爾擋在這群人身前,沒有了和埃爾訊重逢時的欣喜與依賴。她像個身披铠甲,手執利刃的騎士,與樂桓甯界限分明地望着彼此。
“樂老闆,實在不好意思,請允許我問一句,你是怎麼掉下來的?”
露希爾的态度稱不上友善,樂桓甯眯起眼,沉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露希爾沒有說話,與她身後的人對視一眼,那名跟她一起來的朋友小聲說:
“我們之間存在着一名叛徒。”
叛徒?
看來不止酒吧老闆放出來的殺手,這場遊戲本身還有其他意想不到的彩蛋。
怪不得殺手隻出現在前三層,後面如果沒有增加難度,讓他們平推過去,那就失去了作為遊戲的樂趣。
樂桓甯震愕之後立馬恢複冷靜,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露希爾的口袋,低聲說:
“露希爾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在進入遊戲前就被那群人搜剿過了,為什麼你還藏着一把刀?”
露希爾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難道你不想知道叛徒的事嗎?”
“你懷疑我是叛徒,說明你根本不知道叛徒是誰,即使這假設真的成立,我在毫不知情的時候和你讨論,浪費的也是我們彼此的時間罷了。”
露希爾似乎接受了這句辯駁,她将口袋裡的刀掏出來,遞到樂桓甯面前。
“這是我從你旁邊那堆衣服裡找到的,衣服的前任主人應該也是這個遊戲的玩家,隻不過現在去了哪就不知道了。”
樂桓甯回頭打量地上的衣服——那些衣服破破爛爛的,乍一眼更像沒用的廢布條,隻有拎起來仔細分辨,才能看出它幹癟的輪廓。
“原來如此,雖然這玩意兒對殺手來說不堪一擊,但是對付叛徒應該足夠了。”
樂桓甯将衣服随手一扔,那截破布條又輕飄飄地落回了地上。
“好了,現在該告訴我,你們這段時間到底經曆過什麼了。”
另一邊,樂桓甯掉下去後,埃爾訊立馬跪在地上,焦急地朝洞裡大喊:
“樂老闆,樂桓甯,你能聽見嗎!”
可惜這洞不知通往哪裡,下面隻有他一嗓子吼出來的餘音,除此之外連個屁都沒有。
阿努比斯蹲在洞口前,仔細研究這個突如其來的陷阱。
這陷阱看着像一口井,底下的通道一眼望不到頭,井壁上沒有什麼特别的東西,說明人掉下去以後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爬上來,這必然是個隻進不出的地方。
“樂老闆,你……”
“行了,别喊了。”
阿努比斯打斷了埃爾訊的号喪,冷靜地從地上站起來:
“有這功夫抓緊想辦法,我相信樂老闆不會這麼輕易失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