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阿努比斯還是個幹啥都行,佛系工作的非上進青年,絕說不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警員張大了嘴,良久後,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哥,說真的,有這股勁,你哪天把中心AI掀了我都信。”
掀不掀中心AI那是後話,阿努比斯盯着樂桓甯的目光很專注,像是要将他整個人從圖層中摳出來,專門放在自己的視網膜上。
這種專注看上去有點變态,警員打了個哆嗦,默默退到旁邊不說話了。
牢房裡的東西很全,就像樂桓甯當初住過的大學宿舍一樣。
他甫一進門,就感覺頭頂多出了無數雙眼睛,那些識别設備360度無死角地注視着他,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成了放大的影像,再沒有任何隐私可言。
“望雲這些日子就是在這樣的注視中度過的。”
樂桓甯走到水池邊,看到了一瓶除鏽劑,池子邊緣還有久未擦拭的水漬,帶着鏽紅色的邊,一圈一圈留在了池壁上。
再往另一頭走,放着一張桌子,以及一張鐵闆搭起來的床。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沒有隐形的計劃,也沒有預先的圖謀,望雲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在小小的牢房中消失了。
樂桓甯溜達了一圈,最後來到門前,直視着牆上的一小片投影。
“犯人就是從這裡進行申請的是嗎?”
警員沒有說話,站在旁邊的阿努比斯照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腳。
“啊對,沒錯,犯人申請完以後系統會進行核對,申請的東西也會記在資料内,方便随時查閱。”
警員心裡有苦說不出,彙報完以後,臊眉耷眼看着自家警官。
“看我幹什麼,靠邊站着去!”
“哦。”
然後他真就靠邊站着去了。
樂桓甯打開資料,看到了望雲的申請記錄。
最近一次申請的确是在中午11點半發起的,申請了一瓶機械油,這以後再沒有顯示任何記錄。從申請通過到他消失的這段時間裡,也沒有訪客或者其他異常。
“你覺得,他是怎麼跑的?”
阿努比斯站在樂桓甯身邊,和他一起研究着這份資料。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一下,監獄用的是什麼系統,它對接的負責人是誰?”
阿努比斯蹙起眉:“你懷疑負責人有問題?”
“我可沒這麼說啊,你不要過度理解。但凡是系統,必然有入侵的空間,以邪/教的技術水平,黑進監獄應該是沒問題的。”
黑進監獄?
阿努比斯思忖片刻,轉頭對正在面壁的警員說道:
“你去查查,這份記錄有沒有對不上的地方,另外,咱們的系統有沒有中途斷開……”
不,斷開是不可能的,否則系統一定會立即報警。
“不是斷開,是覆蓋,系統内有沒有覆蓋的痕迹!”
覆蓋?
警員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阿努比斯看見這木頭樁子就來氣,瞪着他說:“還不快去!”
“哦哦,是!”
警員立馬撒丫子跑開了,阿努比斯強忍着心頭的怒火,笑着對樂桓甯說:
“還有别的嗎?”
樂桓甯沉吟片刻,低聲道:“你覺得望雲知道會有人來救他嗎?”
望雲被捕是個意外,他絕對沒料到阿努比斯會出現在那兒,更沒有做好入獄的打算。
所以救他是邪/教的決定,望雲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他身上一定還有樂桓甯不知道的秘密。
樂桓甯:“可惜了,我們什麼都沒問出來,要是時間再多一點的話……”
阿努比斯:“時間再多一點,結果也是一樣的,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的重要性,反而是這次越獄,給我們釋放了一個訊号。”
樂桓甯看着他:“什麼?”
“對面不打自招,告訴我們望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我們也可以放長線釣大魚,看看他到底重要在哪兒。”
“如果他一直困在這兒,反而說明他沒有價值,那我們也隻是多了個囚犯罷了,但我們最終的目的不是關押囚犯,而是搗毀他們的老巢。”
高情商的人就是這麼樂觀,樂桓甯聽完他這通胡說八道以後,漸漸松了口氣:
“你說得有道理,如果救人是一項早有準備的計劃,那麼我相信系統是查不出來的,不過……”
樂桓甯話音一頓,低聲道:“這讓我想起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