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桓甯眨巴着眼,呆呆地盯着那把熟悉的手槍,直到對方的聲音從口罩下響起:
“這麼快就不認識你老公了?”
樂桓甯舒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喃喃道:“這時候才來,你是和他偷情去了嗎?”
阿努比斯走到樂桓甯面前,認真觀察他腳上的鐵鍊,又回頭來到查納爾德身邊,伸手在他的衣兜裡翻找起來。
“你怎麼能這麼污蔑你老公的清白,我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你,把整棟樓都給翻遍了。”
阿努比斯在對方的襯衫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啪”一下為樂桓甯打開了鎖。
樂桓甯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眼他這身打扮,說道:“所以你發現了這個房間,又發現門口有一個正在待命的機器人,你決定偷梁換柱,找機會把我救出去。”
“要不怎麼說寶貝兒聰明呢,一猜就中。”
阿努比斯看了眼地上的查納爾德,把他搬過來,照着樂桓甯原來的樣子鎖在了床腳。
“少廢話,人呢?你不會把人追丢了吧。”
阿努比斯悲從中來地歎了口氣,對樂桓甯說道:“寶貝兒,這也不能怪我啊,敵人太狡猾了,老公心裡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他把鑰匙揣進兜裡,然後拿出了望雲留給他的硬盤:“他讓我把這玩意兒給你,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東西,要不你對接看看?”
這是一枚很普通的硬盤——當然,大部分硬盤都長這樣,但是望雲特意讓阿努比斯轉交給他,說明裡面的東西很重要,而且不能讓邪教知道。
怎麼,望雲打算叛變了?
樂桓甯将硬盤收好,又轉頭看了眼癱在床腳的查納爾德,冷笑道:
“我說這厮怎麼沒殺我,原來是想要我這身殼啊,變态。”
“觊觎你的人多了,但大部分都不敢明搶,隻有小部分膽大包天,覺得披着人皮就能當人了。”
阿努比斯慢悠悠地晃到樂桓甯面前,刻意擋住了他的視線:“寶貝兒,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得向中心AI通報一聲,接下來就不是咱們能擅自決定的了。”
也是,機械五号廠背地裡做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自有法律替受害者主持公道。
不管是雷諾,還是躺在地上的這名侏儒,總得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樂桓甯歎了口氣,全身的骨頭都被他一句話抽走了。他歪着腦袋靠在阿努斯比身上,喃喃道:
“先回家吧,回家睡一覺,太累了,一點兒都不想動。”
也不知道阿努比斯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魔力,樂桓甯說睡就睡,連尾音都變得黏糊起來。
阿努比斯扶着他的腦袋,輕輕把他摟進懷裡。樂桓甯埋在他身上,無知無覺地被他抱出屋子,離開了這棟鬼氣森森的小樓。
天知道阿努比斯之前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當他帶着望雲的硬盤回到小樓時,樂桓甯連同地上的保镖全都不見了,他中樞内瞬間一片空白,瘋了似的沿着走廊兩邊的屋子一間一間往裡找。
沒有,沒有,全都沒有。阿努比斯樓上樓下跑了三趟,連隻耗子都沒看見,樂桓甯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就像黃昏之際升起的一縷塵煙,散得幹幹淨淨,半點線索也沒留下。
他隻是出門找了個人,怎麼連老婆都丢了呢?
阿努比斯沉默地站在走廊上,心裡漸漸升起一個想法。
他要把這兒拆了,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到。
阿努比斯擡起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藏在暗處的攝像頭——
就在這時,走廊中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阿努比斯暴戾的破壞欲微微一頓,像是強行碰到了某種bug。他放下槍,直直地向着聲音來處走去。
那是一個穿着白大褂的機器人,像人類舊社會的醫生,裹得很嚴實,看不見臉,但行為舉止有些僵硬,走起路來還順拐,可能中樞内植入了某些病毒。
他無視了身後的阿努比斯,任憑這人不躲不閃地跟着他,來到了保镖們打牌的那個房間。
此時房間中已經沒人了,淩亂的鐵牌攤了一地,間或還能聞到一點劣質的酒臭味——這是下城區特産,酒液裡面的雜質太多,有種一言難盡的味道。
那人踩着地上這堆垃圾,走到了靠牆的一個鐵皮櫃子前面。
這櫃子是雙開門的,占地面積很大。機器人拉開櫃門,一隻腳邁了進去。
阿努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