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我發現你跟我越來越合拍了,說不定以後咱倆真的能做到心意相通。”
怎麼,現在不是嗎?
“不不不,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互相表白,那個任何人都可以,我想看見的是咱倆之間的默契。”
普通情侶之間的默契是從一朝一夕的相處中獲得的,他們互相了解,彼此熟識,到最後互通心意,或許熱戀時的驚喜早已不在,但這種隻有兩個人的親密關系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可他倆不同,他倆是在生死與共中磨煉出的牽絆,是對彼此絕對的信任與支持。
樂桓甯轉過頭,避開了阿努比斯的目光:“也行,但你要把自己隐瞞的事先交代清楚,我是不會跟揣着秘密的人産生默契的。”
上次在機械五号廠中,阿努比斯明明說好要告訴他的,結果轉頭就忘了,也不知道是真忘還是假忘。
阿努比斯眉眼微彎,原本就面帶桃花的長相此刻如同初春枝頭上的柳葉,風一吹就打着旋卷進了樂桓甯心裡:
“好啊,但你也得告訴我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
我是人類的秘密嗎?
樂桓甯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他詭異地沉默了幾秒鐘,直到聽見阿努比斯的聲音:
“現在沒想好也沒關系,我可以一直等你。”
阿努比斯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着他,樂桓甯在那對幽綠色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一個狼狽的,充滿戒心的自己。
不像話。
讓别人敞開心扉,自己還妄想在原地踏步,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對方都願意伸出手了,他怎麼就不行呢?
是啊,他怎麼就不行呢?
告訴他又怎麼了,自己是人類,又不是史前怪獸,至于那麼說不出口嗎?
人類怎麼就配不上AI了?
“那……也行吧,等這趟委托結束以後,我們找個時間開誠布公。”
“然後像真心話大冒險一樣,你說一句我脫一件衣服?”
樂桓甯:“……”
他怎麼就信了這個人的嘴呢?
樂桓甯冷笑一聲,伸手推開阿努比斯,轉頭找了個房間躺進去,再也不想搭理這位淫/蟲上腦的擦邊警察。
夜晚的降臨對于燈紅酒綠的鬧市區為時尚早,但對于空無一人的山谷來說,就變成了一天的終結。樂桓甯躺在這張連床單都沒有的鐵床上,渾身上下硌得慌,連帶思緒也跟着一起動蕩不安。
剛才他們看見的那對老夫妻是邪教的信徒,為了掩人耳目才住到這片無人區中,并且建立了一座簡單的祭壇。
那名少女是被他們撿回來的孤兒,并非老夫妻的親生女兒,所以才能和老夫妻的孩子,那個名叫喬治的人在一起。
可是老夫妻收養女兒是别有所求,比如說,将她獻給那位偉大的神明。
那喬治又是什麼态度呢,他也同意嗎?
“你覺得,委托人那封信是誰寫的?”
阿努比斯就坐在黑暗中,半晌後,他回答道:“如果沒有賽博亡靈的話,那就是其中一位知情人了。”
喬治。
隻有他了解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并且處于失蹤狀态。
可是他為什麼要以受害者的身份寫信呢?他對那個少女究竟是什麼感情,後悔嗎?
後悔自己沒有救下她?
還是說,他也覺得自己無能為力,所以産生了一絲愧疚呢?
“算了,怎樣都好,等委托結束後我們就立馬回去,這兒總給我一種不好的感覺。”
是什麼呢?樂桓甯自己也說不上來,也許來自那個祭壇。他總覺得有股陰風吹得冷飕飕的,耳邊似乎還能聽到什麼聲音。
不是似乎,真能聽到什麼聲音!
“等等,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阿努比斯發現了,此時他們躺在一樓,但樓上卻傳來了一陣節奏緩慢的腳步聲。
“有人?”
不可能,他們離門口不遠,有人進來立馬就能聽見。
“還是有鬼?”
人或者鬼,對他們來說重要嗎?
不重要,因為接下來他倆必須上樓看看。
樂桓甯與阿努比斯對視一眼,二話不說,默契地從床上翻起來,掂着腳,小心翼翼地接近樓梯。
阿努比斯打了個手勢,意思是我先上,你跟在後面,有什麼危險立馬逃跑。
樂桓甯立馬在他的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聲音不大,但表達的意思很明确——
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