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談的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還有更多的秘密,這位主教明顯不打算現在就告訴他。
眼看老頭已經有了送客的架勢,樂桓甯從椅子上站起來,打算先跟門口的死對頭商量一番。
臨走前,他鬼使神差地回過頭,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本書:
“如果主教不介意的話,我想借回去看看,可以嗎?”
“當然,請便。”
樂桓甯抄起那本書,剛想出門,又聽身後那老頭說道:“樂老闆,作為借書的交換,我想知道,你現在對那位警官先生有什麼看法?”
“真可怕啊,我隻是借本書而已,就要透露自己的私生活,主教大人該不會有什麼窺私癖吧。”
樂桓甯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遲早有一天會再見到他的,到時候我要連本帶利地讨回來。”
主教意外地挑起眉:“你一點都不難過?”
“難過,可那又怎樣?難道我要茶飯不思,天天跪在地上抹眼淚嗎?開什麼玩笑。”
樂桓甯揚了揚手中的書,笑着說:“這就是我與AI不一樣的地方,好好學着吧,主教大人。”
樂桓甯走了,他喝剩的咖啡還留在桌子上。主教屈指一彈,堅硬的指尖與杯子之間碰出了清脆的響聲,一圈圈漣漪在杯中散開,身不由己地撞在杯壁上,撞出了燦爛的煙花。
望雲一直在門外乖乖候着,樂桓甯一出來,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嘲諷道:
“聊完了?”
“聊完了,聊了很多關于你的黑曆史。”
“黑曆……我告訴你啊,這不是你家萬事屋,說話的時候注意點,我可沒有阿努比斯那麼好的脾氣。”
“原來你覺得他脾氣不錯?”
樂桓甯嗤笑一聲,說道:“那你可真是上當了,他這個人啊,心裡壞得很呢。”
教堂後面的區域是封閉的,隻有内部人員才可以通行。無論何時,這裡都保持着鬧市中獨有的安靜——除了主教大人品味奇特,在地上栽了一些裝飾用的樹,與樹上會啁啾的小喇叭外,樂桓甯對這座療養院還是很滿意的。
“尋找瑞德爾爵士,讓他自願入夥。你對此有什麼建議?”
望雲走在他旁邊,百無聊賴地說道:“沒什麼建議,把你那張臉遮住就行,或者你換身皮,頂着這樣的形象在外面亂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回來了?”
“換皮不行,但我認為應該從源頭找起,爵士先生肯定不是無緣無故消失的,隻要能找到他消失前的預兆,就可以順着這條線追查下去。”
兩個人驢唇不對馬嘴地聊了十分鐘,最後确定了行動方針——樂桓甯用一塊布把頭包住,和望雲一起去瑞德爾爵士家看看。
教堂離瑞德爾爵士家距離不短,樂桓甯隻露出一雙眼睛,剩下的部分是望雲借一位修女的頭巾包上的,看起來很有中東風情,讓所有經過的路人都忍不住側目。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你不覺得我這身打扮偷感很重嗎?”
“我也這麼覺得,要是等會兒被警察攔住了,記得别把我供出來。”
“幸好那位修女把裙子也給我了,能從小偷變成神職人員,可真是我的榮幸。”
周圍的這些側目并非針對犯罪嫌疑人的惡意打量,而是充滿了尊敬與向往,雖然注視的對象是一位女扮男裝的變态,但變态遮住了臉,也遮住了通往真實的目光。
修女與這位不甚重要的青年就這樣迎着衆人的目光,站在了瑞德爾爵士的家門口。
就像主教說過的那樣,這次連麥德管家都沒有出來迎接。
門鎖着,但是瑞德爾爵士顯然已經習慣了有人看家的好處,外門的密碼鎖并不複雜,樂桓甯三秒鐘之内破譯密碼,緊閉的大門就在他面前緩緩敞開了。
“啧啧啧,樂老闆,溜門撬鎖的功夫真是娴熟,要說你沒犯過法,那我可一點都不信。”
“沒讓你信,好好跟着就行。”
樂桓甯走進玄關,随手一指,望雲非常自覺地關上了門。
瑞德爾爵士家的這棟老宅總共有上下三層,無數個房間,像一塊規整的千層蛋糕。寂靜的空間放大了他們的腳步聲,如同萬籁俱寂的夜晚聆聽隔壁小孩的哭鬧聲,分外地令人心驚。
而此刻,兩個偷感很重的人就像恐怖遊戲裡的主角,主動作死,欣然赴險,在偌大的房屋中尋找原主人留下的痕迹。
“最後一次聯系瑞德爾爵士是什麼時候?”
剛一進屋,樂桓甯立馬就把頭上的布拆掉了。他拎起裙角,好奇地轉了個圈,評價道:“有意思。”
“有意思你就一直穿着,最好這輩子都别脫了。”
很顯然,仿生人穿着女裝亂晃并不能引起望雲的興趣,可能實在深知這個人的德行,望雲對樂桓甯有着骨子裡的歧視……并希望離他越遠越好。
“我們跟瑞德爾爵士的聯系不多,最後一次是五天前,他來教堂禱告,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了。”
“是嗎,可主教說他是三天前失蹤的,那麼三天前見他的人是誰?”
“是來瑞德爾家送機械油的幫工,當天麥德管家簽收了貨物,但是第二天他們就不在了。”
“也就是說,那天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主動或被動地離開了這裡。”
這種幼兒園小孩般的推理對眼下的狀況來說毫無用處,除去樂桓甯不知道的那些私生活以外,近期和瑞德爾爵士有關的事件隻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