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桓甯立馬一個倒仰,驚悚地看着走路無聲的貓少女,好懸沒吓出心髒病來:
“能……能吧,露希爾小姐不就醒過來了嗎?你要相信她,相信你們之間的約定。”
其實樂桓甯自己也不确定,畢竟成功案例隻有一個,而且這之後,露希爾就覺醒了……
臨時通路和覺醒之間有什麼關聯嗎?反正樂桓甯覺得,露希爾的覺醒肯定不僅僅是修好中樞那麼簡單。
貓點了點頭,乖巧地蹲在地上,真就像貓一樣,認真地盯着床上的菲麗。
五分鐘過去了,菲麗沒有睜眼。十分鐘過去了,菲麗還是沒有睜眼。
貓等得有點不耐煩,開始繞着床邊轉圈圈:
“她還不醒嗎?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樂桓甯也顯得有些焦急了:“是啊,按理來說也該有點反應了……”
外面傳來露希爾叩門的動靜:“樂老闆,怎麼樣了,能行嗎?”
這一重重催促壓在他身上,還真讓樂桓甯有點吃不消:
“再等等,先别急。”
樂桓甯再一次打開後台,認真檢索自己搭建的那條通路——
沒問題,那原來的代碼呢?
也沒問題。
可程序就是沒啟動,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程序也是有脾氣的,心情好的時候才打算邁步?
貓看出了樂桓甯臉上的焦急,低聲說:“菲麗是不是不想回來了?”
是啊,菲麗是不是不想回來了?
沉浸在黑暗中的菲麗小姐本人也是這麼想的。
她在這片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也許有雲,有太陽,有粉藍交織的天空,還有被水流沖刷過的,平整且泥濘的灘塗。
菲麗是在雷奇諾家族長大的,一個标标準準的大小姐。
小時候的菲麗并沒有現在這麼叛逆,她是一個文靜的小女孩,喜歡漂亮的裙子,喜歡挂在廳裡的那幅畫,更喜歡畫上描摹的,那片落日熔金的天空。
天空下,平靜的長河倒映着絢麗的光,金粉灰藍交織在一起,與天空碰撞出不甚明顯的分界線。
而離畫外之人最近的是一片擱淺的灘塗,灰藍色的泥烙印着水的痕迹,尚未退潮的地方泛着一線淺淺的微光,與金色的水流融為一體,飽滿地碰撞着她的眼球。
她問過母親,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美麗的地方嗎?
菲麗的母親——雷奇諾夫人,隻是淡淡地看了眼那幅畫,對她說:
“萬事萬物都有終結之時,你所看到的這些,不過是千百年前定格在某個人類眼中的一瞬間。”
小菲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她依然很高興,因為有一個人和她一樣,也對這片景色懷揣着憧憬。
于是她看了更多的畫,更多的照片,讀了更多的書,隻為在某一刻找到那個和自己靈魂相融的人。
盡管菲麗并不知道靈魂是什麼。
“對靈魂那麼好奇的話,不如就加入位神教吧。”
這是望雲給予菲麗的回答。
位神教嘛,菲麗知道,雷奇諾家族一直是位神教的信徒。每天早上,母親都要去教堂祈禱,年幼的菲麗曾經跟着母親一起去過,可是教堂的人實在太無聊了,他們隻會咿咿呀呀地跟着念經,念了什麼她也聽不懂,她也不感興趣。
讓她加入位神教,這跟讓獅子信佛有什麼區别!
“酒肉和尚也是和尚嘛,再說了,你現在不信,不代表你以後不會信。”
以後獅子就能改吃素了?
年幼的菲麗隻覺得望雲像一個不合格的傳銷員,聽罷這話,她大筆一揮,給望雲的品德定了性:
“胡說八道。”
“無畏無懼的人隻信自己,除非你遇到了力有不逮之時。”
怎麼可能,雷奇諾家族要什麼有什麼,菲麗這輩子還沒有嘗過力有不逮的滋味。
“在這時,你就可以對着神明許願,但神明也未必會幫你,不是還有一句話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我們的神明就喜歡把我們當‘刍狗’。”
菲麗蹙起眉,忍不住罵道:“你有病吧,那你在這推銷什麼?”
望雲輕笑一聲,看着她惱怒的表情,低聲道:“神明是什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成為彼此的神,來幫助對方實現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