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埃爾訊納悶地看着他:“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露希爾輕咳一聲,說道:“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好好待着就行。”
露希爾的話就是聖旨,埃爾訊立馬一聲“嗻”,乖乖地蹲在旁邊。
周行差不多已經到了中樞運轉的極限,他的警報系統正在體内瘋狂叫嚣,但他卻強睜着眼,不敢在這個時候倒下。
樂桓甯掃了眼他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态,一改之前的嚴肅态度,溫和地說:
“休息會兒吧,别撐着了,我們暫時還沒有危險。”
周行“嗯”了一聲,緩慢地進入了待機模式。就在這時,他聽樂桓甯問道:
“你心裡的執念已經解決了嗎?”
解決了嗎?
已經陷入半待機模式的周行想了想,牽起唇角,心裡念叨着——
誰知道呢。
執念之所以是執念,就是為了在人最絕望的時候伸出援手。
然而該解決的問題依舊是需要解決的,該面對的現實也無法逃避。雖然樂桓甯僥幸将阿努比斯帶回了據點,但接下來怎麼做,決定了他們的抗争方向。
“我們已經獲得了一個強有力的武器,是時候去探探機械一号廠了。”
衆人互相對視幾眼,菲麗小姐當先提出了疑問:“有把握嗎?”
“實話說,把握不大。”
樂桓甯立刻就看到了衆人臉上失望的表情。
“所以在行動之前,有些事需要跟你們交代清楚。”
即使聽到樂桓甯打算去一号廠冒險,阿努比斯依然沒有發表意見。他像與世隔絕一般,兩耳不聞窗外事,默默地在牆角種蘑菇。
樂桓甯偷偷看了他一眼,幹咳一聲,說道:
“雖然我們有了荷魯斯之眼,但不代表我們是百分百安全的。諸位應該很清楚,荷魯斯之眼隻是一個程序,而程序的啟動是需要時間的,并且随時會因各種意外終止運行。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肉體凡胎,但凡有道雷劈下來,就隻能吃不了兜着走。”
樂桓甯這句話意有所指,菲麗小姐會心一笑,說道:“知道了,還有呢?”
“如果是在街道上行動,阿爾法就可以成為我們的絕佳助力,但廠區内不行,阿爾法沒有這方面的數據,所以一切都需要我們自行探索。”
話雖如此,其實阿爾法起到的作用很小,當初不管是參加逃生遊戲,還是在光華樂園兜圈子,樂桓甯都沒有辦法向阿爾法求助,這個小機器人最大的功能就是吃和睡,除此之外就是在樂桓甯和阿努比斯之間添堵。
樂桓甯說完前置條件以後,深吸一口氣,再次張嘴時,人也變得鄭重了不少:
“機械一号廠是軍工廠,危險程度比我們以往去過的任何地方都高,但我們必須要去,因為我們對付中心AI的底牌還不夠,我們不足以對抗這個世界,對抗千千萬萬個被他控制的AI。”
“當然,我也希望這次行動可以平平安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協助各位,希望大家在此之前,先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說得極其不詳——可就是因為不詳,才顯得格外真實。
樂桓甯摒棄了以往那些振奮人心的說辭,将利害關系明晃晃地擺在台面上,供在場的諸位選擇。
然而看似選擇的背後,其實是無路可走。
“如果我們不去,那就會像鈍刀子割肉一樣,周圍的壓力漸漸加碼,留給我們的活動空間也越發緊縮,到最後被中心AI逼到絕境,所有人一起去死。”
菲麗小姐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是覺醒的人工智能,是注定不為這個世界所容的,如果真到了走投無路那一刻,痛快地來一刀總比在絕望中熬死要強。”
埃爾訊一拍大腿,說道:“我同意!”
露希爾若有所思地看着樂桓甯,說道:“沒錯,荷魯斯之眼的功能未定,我們不能把希望全賭在它身上,必須探尋新的線索才行。”
瑞德爾爵士的意見可以不用參考,反正他也是随大流的那個,對戰局的影響無足輕重。
樂桓甯再一次轉頭看向阿努斯比,笑着說:“你呢,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