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喝口水冷靜一下,跟我說說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收拾房間是?”
男人沉默許久,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沙啞地開口道:
“其實昨天是我家囡囡的生日,我和她媽媽商量好的,要把家裡的小房間空出來給她。”
“囡囡跟我們說,班裡有個新來的小朋友,人家就擁有自己的房間,她也想要一個。”
中城區擁有獨立房間的小朋友不多,大多數人生活在筒子樓裡,平常連太陽都少見,除非家裡條件特别好,像那名律師一樣,否則隻有上城區才有這樣的待遇了。
這位小朋友是某個貴族家的公子哥吧。
“那後來呢,去接她是怎麼回事,她一個人跑出去了?”
男人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她在學校有個關系很好的朋友,說要為她慶祝生日,她下午就出門了,很晚都沒回來,我倆還出去找過,結果在巷子裡發現了這個。”
男人從兜裡掏出一個月牙形狀的發卡,放在了樂桓甯面前。
樂桓甯拿起發卡看了看,這發卡是新的,上面的小月牙用的是某種磨砂材料,在光線下泛起一層朦胧的白,看起來真跟頭頂的月亮似的。
他很快就做出了結論:“這不是中城區的東西,這樣的做工,應該是上城區來的。”
“上城區,上城區……是她那位同學!”
女人越過茶幾,哆哆嗦嗦地抓住了樂桓甯的襯衫,尖叫道:“肯定是她同學,我就知道,她那同學是從上城區來的,他家有邪教的人!”
“邪教……”
樂桓甯拍了拍女人的胳膊,安撫道:“您先别急,方便回答我幾個問題嗎?您之前就說您女兒是被邪教拐走的,為什麼,有什麼根據?”
“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對不對!那些警察也是這麼問我的,你們都不相信我!”
女人一把甩開樂桓甯,抱着頭,魔怔似的在沙發邊走來走去:“走,我們走,他們都不相信我們,我們自己去找囡囡!”
遭了,這位母親受了刺激,隐約有點失控了。
男人攔腰将女人抱在懷裡,拍着她的背,耐心地哄勸道:
“别沖動,人家不也在幫我們想辦法嗎,隻靠我們怎麼可能找得到囡囡,還是相信他們吧。”
“相信相信,要不是你昨晚說什麼囡囡是大姑娘了,不用操心她,我們怎麼可能在家門口把她丢了,都賴你這不負責任的父親,你什麼時候管過她!”
“你這……我……”
眼看兩個人即将在萬事屋大打出手,躲在卧室偷聽的阿努比斯悄無聲息地走出來,敲了敲櫃門,沉聲道:
“兩位,家具是我剛修的,有什麼事能出去談嗎?省得你們還要再賠一筆維修費。”
男人在憤怒中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他立馬回過神來,谄媚地走上去:“警官先生,您怎麼在這兒?”
樂桓甯挑起眉,來回打量這兩個人:“你們認識?”
男人仿佛生怕對方沒記憶,主動介紹道:
“之前去警局的時候見過一面,那時候警官先生在辦案,整個警局就您一個仿生人,我一眼就看見了!”
那就是不久之前的事了。
樂桓甯勾起眼角,意味不明地說:“原來如此,還挺有緣啊。”
“是啊,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您……對啊,您怎麼在萬事屋呢?”
明明他女兒都丢了,還有心思在這兒套近乎。阿努比斯指了指樂桓甯,言簡意赅地說:
“我愛人。”
男人眨眨眼,後知後覺地轉過頭,看着樂桓甯的目光愈發驚恐:“愛……愛人?”
樂桓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說道:“多餘的話咱們就不說了,既然警察在這兒,那我們就繼續吧。還是之前那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認為她是被邪教抓走的?”
女人遠沒有她老公這麼拿得起放得下,她充滿戒備地看着阿努比斯,低聲道:
“你們信教嗎?”
這指的是位神教了。
樂桓甯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
當然了,魂穿這件事不算。
“上城區百分之八十都是位神教的信徒,您應該聽說過。”
作為上城區摸爬滾打了好一陣子的倒黴蛋,樂桓甯點點頭,頗為贊同地說:“沒錯。”
“那麼,位神教内部分裂,有很多不同的分支和信仰,這點您也知道嗎?”
樂桓甯眯起眼,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些别樣的意味:“哦?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又是從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