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米呼哧呼哧地喘着氣,相比剛才面對樂桓甯時的那種羞澀和期待,眼下的悲憤簡直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
惱羞成怒。
他捏緊拳頭,忿忿地看着阿努比斯,滿溢而上的怒火将他多年以來的謹小慎微都燒成了灰,他咬着牙,惡狠狠地問道:
“警官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怕你們找不到諾諾才來這裡提供情報的,我也是諾諾的朋友,我為什麼要害她!”
阿努比斯絲毫不将這個小鬼的無能狂怒當回事,他嗤笑一聲,不屑地說:
“朋友?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問你和她是不是朋友的時候,你拼了命地也要否認呢。”
席米一時氣極,又無法反駁阿努比斯的質疑,他發着抖,徒勞地念叨着:
“我,我……”
“行了,别你你我我的了,不管你和她是不是朋友,她都是實實在在的受害者,你最好祈禱我們早點找到她,然後再去她面前道歉。”
席米低着頭,也不知道是愧疚還是羞恥,整個人抖成了篩糠。不過以阿努比斯對他的了解,這小子八成不知道“道歉”二字怎麼寫——就算人回來了,他也會讓自己美美隐身,再若無其事地湊上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畢竟這是寫在人類骨子裡,又被AI完美繼承的卑劣與懦弱。
席米沉默了好一會兒,站起身來,艱難地開口說道:“我知道我是一個膽小的人,我沒出息,也不敢反抗,但我真的很想和她成為朋友。”
他咬咬牙,彎下腰,朝阿努比斯鞠了個躬:“拜托您,一定要找到她!”
緊接着,這小孩就像被狼群追捕的獵物一樣,慌裡慌張地跑出大門,将一衆目瞪口呆的看客甩在了身後。
樂桓甯望着他遠去的身影,一下拍掉了阿努比斯向下摸索的手,低聲道:
“這孩子還是有點骨氣的嘛,至少學會低頭認錯了。”
阿努比斯一想到席米看樂老闆的眼神,忍不住咬牙切齒:“有個屁的骨氣,他就是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屁孩,切。”
樂桓甯轉過頭,直視着阿努比斯的雙眼。
“你看我幹嘛,我可不是在吃醋啊。”
對方趁警官先生愣神的功夫,忽然一下湊過去,在他的唇角邊啄了一下。
“好好好,你沒吃醋,吃醋的是我,行了吧?”
望雲站在他們身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繼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神經病之家”。
今天是展開調查的第二天,女孩的父母并沒有聯系他們,也許他們已經徹底臣服在教堂的餘威下,企圖通過對神明的禱告來拯救自己的女兒。
但神明早已寫好了劇本,等待所有演員就位開幕。
“一般來說,綁架案會有一個向家屬索要贖金的過程,可是這起綁架案的兇手似乎别無所求,這麼長時間了,他非但沒有對外聯系,甚至連女孩怎麼樣了都沒說過。”
這代表對方已經攤牌了,他不吝于向萬事屋展示自己的身份。
“夾在中間的父母才是最可憐的吧,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無緣無故就成了别人手裡的槍。”
阿努比斯歎了口氣,說道:“有什麼辦法呢?某些人注定就是個僞神,隻能通過下三濫的手段索取自己的信仰。”
望雲扭頭看了眼阿努比斯,對方穿的明顯不是他自己的衣服,這襯衫扣子都快系不上了,一看就知道剛才發生過什麼。
啧,等幹完這票,他一定要和這兩人劃清界限,這輩子,不,下輩子都不要再聯系了!
阿努比斯絲毫不懼别人的注視,反而自豪地抖了抖襯衫領子,像隻開屏的花孔雀一樣,驕傲地說:
“好看吧,可惜樂老闆是找人定做的,這樣的設計,隻有人類才想的出來。”
望雲:“……”
現在散夥還來得及嗎?
“雖然那孩子告訴我們綁匪是個女的,可在這個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想找到她還得下點功夫。”
阿努比斯斂去唇邊那點欠抽的笑,若有所思地說:“一個能讓小孩放松警惕的女人,就先從她熟悉的人開始查起。”
而另一邊,阿努比斯走後不久,樂桓甯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他從床上坐起來,慢慢套上了那件明顯寬大的襯衫,赤着腳來到了客廳裡。
阿爾法已經提前放客人進來了,對方拎着一隻方形的手提袋,緩緩地走進屋中,在看到樂桓甯的裝扮後,明顯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夫人,讓您見笑了。”
樂老闆一點都沒有回去換衣服的打算,他伸出手,朝站在不遠處的雷奇諾夫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