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一生都在為他人奔波,這或許是一種無私的奉獻,但您是否想過,奉獻背後,也有您枉顧他人的私心呢?”
雷奇諾夫人一愣,喃喃道:“私心……”
“你希望最後的結局是美好的,但這個美好隻存在于你的想象中,包括那些獲得美好的人,沒有人希望你犧牲至此。”
“夫人,你是一個聰明人,卻辦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蠢事,就像你控制的這兩名母親一樣,她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但從沒想過孩子心裡究竟想要什麼。”
雷奇諾夫人恍然一驚,回頭去看縮在床角的那對母女。
生長于貧民窟的女人是聽不懂樂桓甯說的話的,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事,隻能在懲罰到來前,努力保護懷中的女兒。
而懷中的女兒卻低着頭,痛苦不堪地将自己縮成一團,企圖以逃避之姿等待這段噩夢的結束。
“這就是你造成的後果,你親手締結了一段又一段與你相似的不幸,而這些不幸最終又反噬在自己身上,循環往複,就像沒有盡頭的莫比烏斯環。”
雷奇諾夫人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萬年冰封的臉上終于裂開一絲縫隙,漏出了近乎沙啞的聲音:
“多謝,樂老闆,作為人類,你有很多我們得不到的東西,我很羨慕你。”
感情、真心,這些她們修煉上千年也無法參透的東西,卻是人類生來就有的天賦。
“作為回報,我可以告訴你那孩子的位置,她就在……”
突然,雷奇諾夫人的聲音停下了,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完美的五官在那張清冷的臉上不斷抽搐,像癫痫發作的病人一樣,最終定格在一個非常詭異的表情上。
再一張口,夫人的态度俨然與之前不同。
“樂老闆,你用這麼卑鄙的手段獲勝,是否有些不大光彩。”
對方發出的依然是自己的聲音,可那語氣卻像廟裡的和尚,多了一分“慈眉善目”——即使是虛假的也一樣。
樂桓甯按下了阿努比斯的槍口,一改方才諄諄善誘的态度,冷聲道:
“我記得夫人已經覺醒了,主教大人,請問您是如何控制一個覺醒的靈魂的?”
對方沉默下來,那雙與樂桓甯一模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片刻後,她似乎想通了,再一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這笑在雷奇諾夫人的臉上格格不入,就像在她的嘴角上吊了兩條木偶線一樣,強行向上牽拉,連五官都被這力道拉得有些變形。
“樂老闆,我真的很想殺了你。”
阿努比斯的手指已經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扳機,又被樂桓甯以更加堅定的力道阻止了。
“僅僅一句話就被你抓住了破綻,樂老闆,你讓我怎麼對你好呢?”
“雷奇諾夫人”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将這個令人又愛又憎的角色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淡淡道:
“幸好我在她開口前就接管了這具身體,所以現在還算我赢,對嗎?”
“我懂了,主教大人,就算我們打敗中心AI,你也會像控制夫人那樣,控制所有民衆的思想。”
這一次,“雷奇諾夫人”露出了愉悅的笑容:“沒錯,你不是想知道位神教的目的嗎?我可以告訴你,位神教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取代中心AI,建立一個嶄新的世界。”
雷奇諾夫人這變來變去的表情着實讓人有點不适應,樂桓甯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回敬道:
“還挺巧,我們的目的居然是相同的。”
“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合作呢?之前我讓她代替我發出邀請,可惜沒能打動你,如今我再問一遍,樂老闆,你要不要加入我們,成為新世界的神?”
樂桓甯沒搭腔,而是轉頭看向靠在牆上的望雲,淡淡道:
“你是站在哪邊的?”
望雲聳了聳肩,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看情況吧,誰勝算大我就站誰。”
“我可不能原諒你袖手旁觀。”
望雲“哇哦”一聲,浮誇地對阿努比斯說道:“警官先生,你可得幫我說說好話,要不是我幫腔,能拖到你現在直立行走嗎?”
阿努比斯冷哼一聲,完全不将他放在眼裡。
被忽略的主教大人收斂了那詭異的笑,張開獠牙,陰森森地說道:“樂老闆,希望你忙到最後,不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樂桓甯仿佛才聽見這聲狗叫,露出一個可惜的表情:
“放心,不會的,我能除掉中心AI,就一定能除掉你,難道你還比他更難打嗎?主教大人,要是位神教的實力真這麼強,你為什麼拖到現在才動手,為什麼上千年過去了,中心AI一直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難道不是因為你太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