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穿着皇家近衛服的士兵走到櫃台前,看到他,立刻用嚴峻的口吻問道:“請你如實回答,有沒有看到一個紅頭發的小女孩跑進來?”
這一刹那,屋内仿佛有不可言說的緊張氛圍在悄然滋長。
荊榕低頭點燃一支煙,表情很随意:“怎麼了?”
“她是我們在找的重要目标人物,我們正在尋找的高危實驗體,極有可能就是她背後的組織幫忙藏匿的!每個奧爾克公民都有義務說出叛徒的去處!”
空氣寂靜了起來。
荊榕抽完一口煙,才慢慢說道:“我沒看見這樣的人。我隻是過來買煙的。”
“買煙?”
其中一個軍官聽見了關鍵詞,他狠狠的皺起眉:“你是什麼人,竟敢在這個時候來下城區閑逛,不知道宵禁嗎?”
荊榕擡起眼。
這一瞬間,軍官覺得自己像是被捅穿了精神領域。
一陣巨大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
這種壓迫力十分幹淨純粹,凜冽如同冰原寒風,它甚至不是精神力的壓制,而是一種純粹的、仿佛來自異世界的壓迫力。
“你、您是……”
另一個軍官立刻發現了異樣,他低聲問,“裁、裁決者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屋内的人,他們全部震驚地擡起了頭,眼底是壓抑翻湧的情緒。
“裁決者十一号,今天下午剛到,還沒去報道。”
荊榕的聲音很平淡,“抽完這根煙我就走。”
“不知道冒犯了裁決者,實在非常抱歉!”兩個軍官大聲道歉,“既然是裁決者在這裡,那麼我們去别的地方追查。”
荊榕用眼神送上了誠懇的緻意:“祝你們成功。”
兩個軍官走了。
荊榕仍然站在洗衣店裡。
包括老闆娘在内的所有人,都緊緊地盯着他。有一個洗衣工偷偷伸手,用力捏住藏在暗處的武器。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荊榕的視線落在剛剛的那片白色窗簾上。
洗衣房的地面髒兮兮的,混着各種肥皂水,地面是黑色的,可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黑色的地面上夾着星星點點的深紅色。
白色窗簾的底部,有血在緩慢地、一滴一滴地落下,激起熱氣。
荊榕和窗簾後的人不過一掌之隔。
626号:“你覺得,窗簾後的人可能是SSS高危實驗體本人嗎?”
荊榕說:“我認為是。”
626号:“那你猜,你是不是随時可能死于這位高危實驗體的,高能精神力的爆發?”
荊榕心态很平穩:“我想是的。”
他去過那麼多世界,還沒有一次是被世界線關鍵人物弄死的。
現在眼看着快了。
事态緊急,先跑為妙。
如果因為買包煙而死在這裡,對象也沒找到的話,他會被626笑一百年。
荊榕深吸一口氣,禮貌地對老闆娘說:“打擾,我走了。”
“裁決者先生。”
荊榕跨出店門,聽見老闆娘叫他,似乎想要确認什麼。
荊榕沒有回頭,往後揮了揮手:“今天我休假,多謝你的煙。”
夜風帶走了最後一絲煙草的餘味。
洗衣房的人私下張望之後,确定無人,将門窗都關了起來,随後趕緊撤下晾着的窗簾。
窗簾之後,一個戴着鐐铐的年輕人滿臉蒼白冷汗,正無力地靠在牆邊。
他身上傷痕累累,手上的鐐铐仍然沒有解開。
“快拿藥包紮,首領的傷很嚴重。”
立刻有人拿來醫療箱,半跪下來,給被人扶着的青年包紮。
看到他的傷痕,負責急救的人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那些該死的裁決者,下手太狠了!”
“是萊恩斯幹的!”剛剛的小女孩走出來說,“他們已經用上了精神污染武器,就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他媽的,我們跟他們拼了!”
“大衛,冷靜。”
一道沉穩的聲線出現了。
重傷的青年睜開了眼睛。
他赤紅色的頭發已經沾滿了血污,視線卻仍然沉着凝定。“我們遠沒有到覆滅之時。”
“我身上帶着定位器,無法消除,他們很快會找過來,天亮之前我會離開這裡。”
青年每個字都說得十分清晰,“你們按原先計劃,離開這座城市。你們在這裡,隻會成為我的累贅。”
他的聲音平靜有力,不容質疑。
正是這種平靜,讓他擁有了率領衆人,令人信服的力量。
“但,這個時候出城,安全嗎?”
有人顯然想起了剛剛的人,開始猶豫,“首領,剛剛那個裁決者……會不會有問題?他為什麼就那樣離開了?”
“他感覺到我了。”
青年壓低聲音說。
汗珠浸透了他赤紅色的頭發。躲在窗簾後的時候,透過縫隙,他能清晰地看見那個裁決者11号的樣子。
有一刹那,他幾乎要暴起,想要猛地掐斷對方的脖子,但他最終沒有這麼做。
那是個相當英俊的年輕人,是一張陌生而安靜的面孔。
黑發,黑眸,他一邊抽煙,一邊垂眼看着地面。
他知道裁決者在看自己的血。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裁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