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請在這裡簽字。”施律師的笑容親切又帶着微妙的距離感,“小樓繼承的後續手續,我們錦雲事務所會跟進,還請雲先生注意微書上的信息。”
跟在施律師身後的助理小張默默上前一步,亮出了自己的二維碼。
雲行水沒什麼意見,從善如流地掃了小助理的微書,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這個11塊錢還是要還的。
施律師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真心,再次點頭緻意後和雲行水告别離開了。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繼承遺産的呢?雲行水也不由感慨世事無常。
在山裡走了許久才到落霞山脈附近唯一的小鎮。
五月中旬是落霞山脈的旅遊淡季,賓館的木門大開,裡面靜悄悄的,記憶中一直坐在櫃台後不挪窩的老闆不知道去了哪裡,失去遊客的小鎮多出幾分世外桃源的靜谧。
“炸開啦!”孩童歡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随後是什麼東西炸開的一聲悶響,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惡臭,雲行水想了想,好像賓館老闆孩子的聲音,比一般的孩子鈍一些,很好認。
“小輝?”雲行水記得老闆就是這樣叫這個小孩的。
名叫小輝的男孩依聲回頭,兩人的視線相接。
黑沉沉的眸子在小輝的瞳孔中無限放大,他清亮的眼睛變得呆滞,一股莫大的恐懼鋪天蓋地地襲來。
雲行水沒想到小輝的靈感這麼高,立刻閉上眼睛,語氣小心翼翼,“小輝……”
“嗚嗚嗚——”小輝恐懼地後退幾步,一腳踩進炸開的牛糞中,手腳并用地跑了。
雲行水再次睜開眼睛,連小輝的背影都看不見了。
懊惱地揉揉眉心,雲行水走進一邊的禮品店,等再出來的時候,他的鼻梁上架着漂亮的銀絲邊平光鏡,兩邊的鏡腿是三朵繁複的玫瑰,鏡片下方也綴着一叢漂亮的銀玫瑰,最大限度上消減了眼睛的存在感,吸引着人類的視線。
再次回到賓館,老闆正在訓斥小輝,“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又炸屎去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哕——好臭,還不快去換衣服。”
小輝委屈的抽抽嗒嗒,嘴裡翻來覆去念叨一句話,“怪物,媽媽有怪物。”
老闆起了疑,“什麼怪物?”
雲行水在小輝說話之前插嘴道:“老闆,我之前放在這裡的東西還在嗎?”
老闆回頭,上下打量雲行水,沒注意她的兒子突然變得極為驚恐的神情。
雲行水指尖規律的點幾下,無形的巫力包裹住小輝,他驚懼交加的面孔平靜下來,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咦——媽,好臭!哕——”小輝完全忘記之前的事情了。
“嘿——你這死孩子,還好意思嫌臭,我說了趕緊去洗澡換衣服,你身上的這身你給我自己洗,要是讓我發現你往洗衣機裡面扔,我就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老闆的思緒被打斷,回頭瞪了自家不省心的熊孩子一眼。
“抱歉啊,小夥子。家裡的小孩調皮,你是要住店嗎?網上有沒有預約?”老闆轉頭對着雲行水露出熱情地笑。
“我是一周前入住的客人,在進山前把印着卡通熊的黑色行李箱留在了賓館,編号是542,請問我的東西還在不在?”雲行水簡潔明了地說出自己的訴求。
“一周前、小熊……”老闆喃喃,随後像是想起什麼語氣不可置信,“你是雲先生?”
“是我。”雲行水點頭。
老闆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雲行水,遲疑道:“你的頭發?”
“一周前是假發,我有cosplay的愛好。”雲行水一本正經地瞎扯。
老闆的疑惑變成狐疑,“小夥子你别框我,雲先生可不像是戴了發套。”
雲行水的外貌出色,又是名牌大學的,老闆的影響自然格外深一點。
雲行水不想陷入自證陷阱,直接拿出他的身份證,“你直接查入住記錄就行,行李确實是我的。”
在老闆已經起疑的情況下,解決了頭發的疑問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問題,還不如直接亮出關鍵證據,這時候就不能按對方的節奏來。
老闆将信将疑,拿着身份證和雲行水本人比過,又查了記錄,還是帶着他往放行李的地方走。
如果老闆仔細檢查的話,就會發現雲行水出示的身份證早就過期了,還是因為他懶得清理,一直放在書包的夾層裡才幸免于難,他真正的身份證早就跟他的衣服一起灰飛煙滅了。
可見賓館老闆有點程序,但不多。
帶着雲行水往後院走,老闆絮絮叨叨,“我們賓館的寄存服務隻保留一周,你這都過了吧,是要加寄存費的。”
“多少錢?”雲行水問。
“隻超了一天,你又有學生證,給50塊就行。”老闆也不廢話。
“好。”
走進房間,就看到一個男生娴熟地用工具撬開一個粉色行李箱的密碼鎖,從裡面掉出一件配色粉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