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運氣也有觸底反彈機制,正當雲行水考慮着要不要留下刷盤子還債時。
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帶着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小助理走進來。
雲行水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他和這種人生赢家一看就不會有什麼交集。
頭頂落下一片陰影,雲行水擡頭,隻見精英打扮的男人坐在他的面前,身後的小助理像是帶刀侍衛,直挺挺站在一邊。
“初次見面,雲先生。我姓施,是一名律師,不知道你有沒有意向接手一筆遺産?”施律師從小助理手裡接過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雲行水原本不想理會,哪裡來的三流騙術,但突然又想到什麼?他的眼睛蹭的亮起。
“遺産的事先放到一邊,先v我11塊看看實力。”雲行水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但這不妨礙借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施律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帶着小助理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逼仄的小餐館像是活過來一樣,重新變得熱鬧,隻是總有視線若有若無地放在了這個繼承一大筆遺産的幸運兒上。
“怪怪,這有錢人的大律師就是不相同,不曉得我那個學法律的侄子以後可能搞這麼氣派欸?”老闆自言自語時帶着濃重的口音,肩上的汗巾被拿下,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西裝革履的施律師走遠。
是的,他們還在早餐店裡面。
一棟小樓加上十幾萬的存款,甚至比不上施律師這一次的出場費,難為他為了在6月1号之前找到雲行水,千裡迢迢跑進山裡。
施律師剛開始就說明,這次隻是确認雲行水有沒有接手這筆遺産的意向,自然也沒有特地換地方詳談的必要。
“老闆,結賬。”小張助理人還怪好的嘞,兜裡多了11塊的雲行水底氣十足。
老闆回過神,皺着眉頭撓了撓頭皮,還是說:“算了,不用了。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律師,就當是我恭喜你天降喜财,今天算是我請你的。”
雲行水不喜歡欠别人東西,連忙擺手推拒,自小的經曆讓他知道,每一分善意都彌足珍貴,需要被認真對待,沒有什麼是應該的。
如果沒有辦法回饋,那麼一開始就不要接受,這就是他的行事準則。
餐館老闆姓朱,是個熱情的漢子,說不要餐費就不要,大手牢牢地擋住收款碼,怎麼也不肯收錢。
雲行水無奈,兩人又拉鋸幾回合,最後一起在餐館門口拍了張照片,還約定雲行水成為大主播後幫他宣傳餐館,算是抵押飯錢。
胡說八道的報應雖遲但到,雲行水拗不過朱老闆,還被他連拉帶拽地送去不遠處的客運車站。
“雲兄弟下次再來玩啊,到時候去我小姨子家開的賓館,我讓她給你打折。”朱老闆笑呵呵地揮手。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起拍下的照片,将成為有市無價的至寶,讓落霞小鎮在那場席卷全球的浩劫中存活下來,也讓他有幸留名青史。
破舊的餐館裡,一張照片被挂在牆上。
照片中的視角被拉得有些遠,身後充滿煙火氣的朱家餐館占據了大半的畫面,在餐館的前面是兩個人。
左邊的中年漢子肩上搭着白色的汗巾,笑得見牙不見眼,右邊的青年樣貌豔而不俗,他的眼睑微垂,并沒有直視相機,但是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花時間辦妥照片的事,雲行水是卡着開車點到的。
車内隻有兩個中年漢子、一對母女以及律師二人組。
神情冷淡的施律師正好擡頭,正好見到雲行水上來,兩人點點頭,沒有交談的意思。
落霞鎮坐落在群山掩映間,雖然通了水泥路,但是很長一段路都是無人區,山路蜿蜒曲折,又有許多岔道,私家車很難開進來。
久而久之,一天兩趟的大巴幾乎成了進山的唯一交通工具。
大巴上路,逐漸将靜谧的小鎮抛在身後,剛開始還有零散的幾棟房子,後面就隻剩下遙遙看不見盡頭的山川。
中年漢子中的一個在半途下了車。
雲行水趁着停車坐在最後一排,雖然颠簸感強,但是能開窗,清新的空氣夾雜着森林草木的氣息,驅散些許雲行水内心的焦躁。
自從能兼職賺錢後,雲行水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餓到眼前發虛的感覺了。
“滴——滴——滴——”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大巴車再次上路時傳來連綿不斷的滴滴聲,一秒一頓的滴滴聲短促刺耳,像是瀕死的蟬鳴。
又開了一會,看見好不容易哄睡的女兒被吵醒,年輕媽媽忍不住說:“師傅,這個滴滴滴的是怎麼回事?能不能關一下,這也太吵了。”
司機師傅可能是習慣了,頭也不回地說:“應該是哪個座位的安全帶沒系。”
年輕媽媽向後張望,對着剩下的中年男人說:“大哥,你幫忙把安全帶系上吧,這車太吵了。”
車子正在過盤山公路,就是坐在位子上都不免東倒西歪,要是這時候站起來往後走,十之八九要跌一跤。
中年人扯着嗓子回應:“早系上了,這車就是這樣,動不動就嘀嘀嘀,你就别白費力氣了。”
司機也跟着附和:“是啊,我們也沒辦法,也就兩小時了,你們忍一忍。”
司機的态度還行,車子響又是客觀因素,年輕媽媽就沒了脾氣,無奈地拍撫着女兒的後背。
沒人注意,黏稠的霧氣悄無聲息地從下而上吞噬了大巴。
司機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當機立斷放緩車速,霧氣蔓延得太快了,他在這條線上開了6年,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
突然,大巴車猛地一震,車頂傳來重物砸下的聲音,接着車身劇烈地搖晃起來,裂紋在車窗上橫行,利器與鐵皮交錯的尖利噪音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車前窗完全看不見了,大巴被逼停,乘客們驚惶失措地尖叫。
“快開車!有怪物!”小張助理恐懼地喊叫。
“這裡是盤山公路,邊上就是懸崖,你想死啊!”司機也吼回去,他害怕極了。
車身依舊在晃動,霧氣中傳來似人非人的哭嚎。
“媽媽,我害怕嗚嗚嗚嗚——”小女孩被年輕媽媽抱在懷裡,聲音充滿了恐懼。
“是山魈!一定是山魈大人!”中年男人抓住衣服下的木牌,嘴裡念念叨叨着别人聽不懂的話語。
施律師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位,靠的顯然不僅僅是一副英俊的皮囊或者高傲的性格,他敏銳地抓住中年男人話中的重點,問道:“什麼山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