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東家,有客人尋你。”穿着圓領短袍頭戴幞頭的店小二先是敲門三聲,然後說明來意,沒人回話也不多說什麼,隻是靜靜的站在門口等待。
須臾,一個穿着繡花襦裙的年輕女郎推門而出,聲音緩而穩,顯出遠超同齡人的穩重,“哪位客人尋我,你可知其中緣由?”
店小二自覺在前面帶路,三言兩語交代了事情的經過,“未言其故,來的是位生客,小人觀其氣度不凡且出手闊綽,應當不是等閑之輩,就鬥膽來尋東家。”
酒樓東家謝月蘭聞言贊賞的點頭,“你做得很好,做生意和氣生财,甯可白跑一趟,也不能得罪客人。”
“小人明白。”店小二笑着回應,他們酒樓的店小二上崗前都要培訓,基本的處事就被出錯過。
來到酒樓内首屈一指的碧波閣,謝月蘭有節奏的敲了五下門,等裡面有了回應才讓小二開門。
“貴客……”未語先帶三分笑意,謝月蘭的客氣話還沒有說完,就在看見一個熟悉的東西時突兀頓住,下意識砰的關上房門。
跟在斜後方的店小二險些碰到鼻子,平時東家也會接待貴客,但從來不會和陌生客人獨處一室,更别提男女授受不親,這門是不會關的,下意識覺得東家遇到危險,于是焦急的拍了一下房門,喊道:“東家?”
謝月蘭沉穩的聲音傳來,“平安,我沒事。他是我的遠房表哥,我們表兄妹有要事相商,你守在門口别讓人進來,有事我會喊你。”
店小二平安感到疑惑,但他已經習慣了東家的說一不二,恭敬的應了,然後侍立在一邊,密切的關注着附近的動靜。
好在碧波閣要價不菲,環境清幽,一時也沒什麼人。
裡面的場景與平安腦補的表兄妹執手相看淚眼完全不同,謝月蘭站在離餐桌五步遠的地方急聲厲色問:“你是誰!”
雲行水收回望向粼粼水面的目光,輕輕的笑了,“别緊張,我不是你的敵人。”
謝月蘭不為所動,聲音冷的掉渣,“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穿成這樣又有多少人看見,為什麼要來我的明月樓,又有什麼目的!”
自穿越之初,謝月蘭就發現大盛朝對穿越者并不友好,聽說是前朝有妖女自天而來,攜秘術以至,手握乾坤卻散播邪術,導緻廉朝沒落,自那以後凡有奇裝異服者、言語混亂者、死而複生者,皆反逆之罪,論刑于法。
眼前的同胞,穿着大衣西褲,卷着大波浪,還敢來她的明月樓!該死,找死也不要帶着她!
“冷靜,除了你,沒有人會關注我的穿着。”雲行水安撫。
“什麼意思?”謝月蘭聲音依舊冷淡,眼中警戒之意不減。
“我是從西街一路走過來的,如果有問題早就被抓走了,那裡來得及吃飯。”雲行水知道她的顧慮,擺事實講道理。
“……你是異能力者?”謝月蘭沉默半天,最後還是他鄉遇故知的情緒感染,漏了一點口風。
“?”雲行水一愣,女主角穿越前的世界好像也不簡單呢。
謝月蘭當他是默認,肩膀松了一點,“就算是異能力者,你也不能放松,大盛朝的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
“錦衣衛?”雲行水詫異。
從上一個世界他就知道了,世界意識傳來的劇情也不是萬能的,真實世界的彎彎繞繞可不是幾千幾萬字能道盡的,就像是這個十分混搭的錦衣衛,劇情中就沒提過。
不過這也正常,劇情中的女主因為真千金的身份,除了出場時有家酒樓,後面身世暴露,一輩子都在和傻逼鬥智鬥勇,根本沒機會接觸這些。
不過……
“錦衣衛聽起來是很機密的組織,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雲行水好奇。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管這麼多幹什麼。”謝月蘭像是一隻受過許多傷害的刺猬,又警惕起來。
雲行水擺手,“我就是随便問問。”
謝月蘭不置可否,狀似尋常的問:“你又是怎麼找到明月樓來的。”
雲行水無辜的眨眼,“我之前看過一個戀綜,你和其中一個女嘉賓長得一模一樣,就來碰碰運氣。”
謝月蘭沉默,她前世确實參加過一個糊綜,兩世也确實長得一模一樣。
大盛朝風氣開放,不禁女戶,女子上街也是尋常,他在哪裡看到過自己也不稀奇。
謝月蘭又問:“你來找我幹什麼?”
雲行水從壺中傾倒茶水,兩杯盈滿,示意謝月蘭坐下。
謝月蘭嘴上沒說什麼,但還是順從的坐下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跟人正常交流過了,久到都快忘記人人平等的現代社會是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