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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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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墟過去有着五墟中最完善的提拔體系,等級森嚴,賞罰分明,拔擢用人并不看出身和血統,甚至一度也有墟外人在謝墟位列高職,可以說是當年五墟中最為世俗化、最接納墟外人的一座墟地。”

蔺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其實話說回來,當年同學校建交的時候,不,”他很快又搖了搖頭,“那時候甚至還沒有學校這回事。或者不如說,最初學校誕生的契機,就是謝墟的一位前輩和我父親、還有季墟的上一任家主季伯父,三人一同起草了墟内外建交的協議,而謝墟和季墟,也正是最早同學校合作的墟地。”

然而說到這兒時,他忽然又停了下來,神态中再度染上一種莫名的遊移之色。

“不過那位謝墟前輩……”蔺和低聲道,“如今也已經不在人世了。”

周沛怔了怔,一時也跟着失了言語。

他還未從先前一驚一乍的情緒中緩過來,此刻雖然心裡也有些唏噓歎惋,但聽到“前輩”這個詞,下意識覺得會是個年紀頗大的叔叔爺爺輩人物,便沒有太過驚愕或是可惜,隻略感沉重地點了點頭。

卻是不料,蔺和這次的停頓竟是長了不少,幾乎可以當作是一小陣沉默了。

正當周沛感到一種莫名的古怪之時,蔺和很快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又繼續道:“剛才說完了謝墟……現在到周墟了。”

他擡眼看向周沛:“之前我不是跟你說到了‘月令’跟祭祀的事情嗎?在五墟裡,如果說嶽墟是負責測算年曆和月令的一門,那麼周墟就是掌管墟中祭祀和禮制的墟地。”

“……祭祀和禮制?”周沛詫然問道。

盡管看蔺和的态度,所謂的“周墟”應當和他毫無關系,但或許是心底某種隐藏的潛意識作祟,對這個和他有着同一個姓氏的墟地,他無意間就投注了大量的情感和注意上去。

“是的,‘祭’和‘禮’。”

蔺和說着,像是在思考該如何解釋一般,他停頓了片刻,方才繼續說下去,“做個類比的話,你可以把五墟中的祭禮理解成一種特定的儀式,就像以前古人會在春耕之前舉行祭天之禮,祈求這一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一樣,五墟的祭禮其實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說着,他再度一頓,聲音裡似乎有些遲疑:“這話說起來似乎有些古怪,不過,五墟人對‘世界’的認知和觀念,在很多方面上都和我們墟外人不同,你可以理解為,他們擁有一個不同于墟外的‘信仰’。

“大體上來說,五墟人認為墟地是有生命、有意識的,墟地賦予他們超凡脫俗的力量,而所謂的時隙,也是墟地力量在現世中的外顯——也是因此,許多符陣以及墟内物品隻有在時隙打開時才能發揮完全的效用,别的時候哪怕能用,效果也不夠完全。

“墟地賦予五墟人無以倫比的力量,但與此同時,也為他們帶來特殊的災難。為了平息墟地的‘怒火’,祈求墟地的庇佑,五墟人因此誕生出了祭祀祈福的禮儀,以特定的儀式和祭物向‘神靈’緻敬和獻禮。”

周沛聽到此,雖然初聽時還有些訝異,但很快又覺得以墟地中的獨特情況,發展出同外界截然不同的認知和觀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正想着,蔺和便又開口,同他解釋起一些墟地裡常見的祭禮來。

“我知道的,針對月令,五墟中就有不同的四種祭禮。春為‘春祠’,夏為‘夏礿’,秋為‘秋嘗’,冬天則是‘冬烝’,這四種祭禮統稱為‘四時祭’*,是最常見的四種祭禮。不過四時祭發展到現在,其實祭祀的色彩已經差不多淡去,反而更像是墟地中獨特的節日了。”

“除此外,墟中又有大祭,還有針對祖先或是墟地中神木、燭龍等神明的祭禮,但這些祭禮……”

蔺和再度一頓,“其實都是由上三墟人主持的。不隻是我們墟外人,我認識的平二墟墟人,對此也隻知道個名字,具體如何,就是不為外人道的秘要,我也不怎麼清楚了。”

周沛聽得腦子裡暈暈乎乎的,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大上來。

蔺和言談之間,對于所謂的“上三墟”,既不像對季墟那般當作自己人似的親密,也不如談及衛墟時那般态度平常,語氣自然。

剛才提及上三墟的時候,他的言語間似乎含着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然而要說具體複雜在哪兒,自己一時卻也分辨不出來。

他心頭正糊塗着,蔺和這邊,似乎是覺得已經說得差不多了,飲了口茶潤喉,便又問他:“關于五門的事,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周沛聞言,下意識就是一個搖頭。

這個下午蔺和同他講的實在太多,信息量過大,他恐怕還得花些時間,才能理清這幾座墟地各自的職務,以及彼此之間的關系。

見他搖了頭,蔺和便擡頭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差不多要十二點了。兩人便就此歇了店,在外頭随便找了家飯館用了午餐。

這日是周五,雖說下午不是沒課,但在昨日的一番驚魂過後,周沛已幾乎不敢再靠近學校半步,更别說去上一門原本該有李先在的課了。

蔺和自然也想到了這點,便主動開口留他在店裡。

周沛心裡清楚對方好意,沒有再忸怩地推拒一番,在微信上讓朋友幫自己答了個到,下午幹脆就留在酒吧裡,幫蔺和做些洗杯子之類的打雜活計。

一下午很快過去,轉眼到了傍晚時分,沈焉終于出現了。

他倒是對先前發生的事情毫無知覺,打着哈欠,慢悠悠地從小門裡晃出來,看見周沛時也毫不意外,還特地伸出手,跟他招呼了一聲。

估摸是因為才起床的緣故,他并沒有佩戴任何遮掩瞳孔的鏡片,在尚還亮堂着的酒吧大廳裡頭,原本的瞳色便顯得異常明顯。

這回周沛仔細注意了,上次他瞧見的紅褐色澤并非是錯覺,沈焉的瞳孔的确和正常人的黑色不同,亦不是一部分亞洲人會出現的深棕色,而是微微帶着些暗紅,猶如一抹凝固的血痂,或是暗沉的鐵鏽一般。

這顔色在暗沉的光線底下或許會顯得不怎麼明顯,但眼下酒吧裡一片亮敞,即便是遠遠一瞧,也能讓人察覺到幾分異常的端倪來。

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但瞧見一旁的蔺和一副全無所謂的樣子,自己要是表現得太過在意,反倒顯得古怪,于是當即閉攏了嘴,權當自己什麼也沒注意到般。

至于蔺和這邊,因為早先在學校裡已經看習慣了,眼下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他本來還在想要不要上樓叫人,眼見着沈焉自己就下了樓,此刻倒也落得輕松,當即開口道:“你起來了啊,正好,咱們出去吃個飯,待會兒回來再看今晚怎麼分配。兩個房間,我尋思吧——”

“你也别尋思了,”沈焉打斷他,“今晚我不待店裡,你倆住就行。”

蔺和奇怪道:“昨天也就算了,怎麼今晚上還要出去?你早上不還說……”

說到這兒,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蓦地刹住了車,“你這作息,生物鐘還要不要了?”

“可不是嗎,”沈焉懶洋洋道,“你都知道人有生物鐘了,要是不好好保持這作息,明晚指不定直接在外邊兒困得睡着了。”

蔺和給他說得一噎,把手一擺,幹脆也懶得管了:“算了,你愛幹嘛幹嘛去,我又不是你爹,管那麼多幹啥呢。過會兒還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去啊,當然得去,”沈焉就笑,“有勞蔺老闆請客,我要不去,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兩個人語氣随意,互相調侃着,可以說是這個下午裡最為輕松的一段對話了。

然而周沛在旁,聽罷兩人的話,雖然沒大聽明白,卻又極為敏銳地意識到,似乎明晚沈焉還是要出門,而不是留在酒吧裡。

可蔺和先前不是說,這周六晚上,會有一次時間不定、且格外兇險的時隙嗎?

他一時想不明白,又把不準該不該開口提問,糾結半晌也沒個主意,隻能暫且按下疑慮,将其略過不提。

然而到了次日傍晚,他嘴上一時失察,竟是将這段對話當中的來龍去脈,連同這天上午蔺和話中那些語焉不詳的恩怨内情,都一并獲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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