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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契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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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話已經說到這種敞亮的地步,他二人也基本達成了一緻,時間不候人,兩個人本該即刻開始行動才是。

然而謝昭回點頭應許過後,卻像是還要做什麼準備一般,仍舊靜靜站在原地,似乎并不急于這一時。

沈焉倒是一點兒也不着急,抱臂站在原地,卻見謝昭回擡起左手,又将另一隻手探入左邊外氅的寬袖當中,似是要從中取出什麼。

早在第一眼看見謝昭回時,沈焉便已注意到,今夜他除去在内裡穿着的中式襯衣,還在外另披了一件玄青色的大氅。

這衣服長襟寬袖,下擺直垂到膝蓋附近,氅衣上則繡有金銀兩色的暗紋。

暗紋在月光下光影流轉,似雲似霧,随他舉手投足間的動作,時而顯出些流光溢彩似的華貴,時而又悄然無聲地隐沒在了色澤玄青的綢緞當中。

這是五墟裡特有的一類裝束,形似魏晉鶴氅或是明時的披風,卻做了更貼近常世這邊的改動,縮窄了袖口與衣擺的長度,乍一看下來,仿佛隻是件新中式風格的大衣罷了。

然而隻要目光足夠明銳,便會發現氅衣所用的布料與其上所繡的暗紋,都非是外界能見到的凡俗常品。

事實上,制作這件氅衣的布匹以及其上所繡的暗紋,與沈焉手中長刀上纏繞的紋布,可以說同出一宗,都有着克制虛物的功效。

這也是上三墟人用以應對虛物的習慣——不隻是像衛墟人那樣,隻在前臂和手腕上纏繞紋布,而是将紋布織作錦緞,直接穿着在身上。

相比起來,衛墟一來物資不如上三墟富裕,不可能直接把紋布制成外衣,二來衛墟人和上三墟不同,與外界交流往來已久,墟中的服飾已幾乎與墟外徹底同化,基本不再有人穿着舊時的服裝。

而在上三墟中,墟人倒是仍舊保留着過往的衣着習俗。

不過近二十年來,因為同墟外有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來往,現如今上三墟人離墟時的衣着已基本同墟外保持一緻,唯有與墟内身份地位緊密相關、又不會被外界懷疑有所古怪的氅衣尚還保留着。

沈焉猜想,謝昭回今夜會有這般穿着,除去抵禦虛物的考慮,恐怕還因為這是七年來的首次五墟會面,才特地挑選了這般衣着與相應的顔色和暗紋。

清幽的月光下,但見對方将大氅的寬袖與襯衣袖口一同挽起,皓白的手腕因此暴露在月光底下。

五墟中沒有太陽,因而他七年未曾見過日光的膚色,實在白得有些驚人了。

一串佛珠也似的手鍊正纏在他手腕上,盤繞了數圈,手鍊上的珠子仿佛是以黑曜石制成,在月光下泛着剔透澄淨的光澤。

然而更值得注意的,則是長鍊末端懸挂着的一枚銅色圓球。

這圓球此刻正被謝昭回半握在手心中,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然而剛一瞧見此物的輪廓,沈焉很快便有所預料,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還未等他說話,謝昭回便率先開口了。

“我需要你做兩件事。其一,我是借故來到閣樓當中,雖然留出了周轉的時間,卻也不能離開太久,以免其他人起疑。”

說着,謝昭回将手中之物亮了出來。

那銅球約莫核桃大小,球面由數個重重相扣的同心圓環構成,環中隐隐透出些暗青色的瑩瑩亮光。

看到此物時,沈焉當即了然。

就算這個距離看不怎麼清楚,憑着記憶,沈焉也能大緻記起此物的模樣。

它看起來像是個小型的渾天儀,最外層是固定且正交的兩個圓環,環上标有刻度,内裡又各有三枚大小不一的圓環,一根縱軸貫穿上下,将所有圓環豎直相連。

縱軸的正中間處,猶如果核般鑲嵌着一塊玉石,圓球中的暗青色光芒就是由它散發而出——

這就是用以驅動銅球内部機關運作的“能源”,墟地中獨産的墟玉。

而這枚渾天儀似的圓球,其實是五墟裡才有的一類計時儀器,三枚内環正如同鐘表上的時分秒針一樣運行,卻采用了截然不同的計算方式,以彌補時隙中出現的“時間”偏差。

事實上,在時隙當中,尋常的各類計時工具,無論是古時的圭表、日晷或是漏刻,又或者現代的機械、石英表乃至電子計時器,通通都是沒法運作的。

原因說來十分簡單,時隙中對物的自然法則一律失效,唯有活着的生命體還受物理規律的影響。

比方說時隙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塊恰好懸在半空中的石頭,在接下來的時隙中,并不會因為自身的重力而繼續墜落。

然而那些能夠進入時隙的墟内外人,甚至于一些會被拉入時隙領域的小貓小狗,隻要是有生命的生物,在時隙打開後,仍然會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

在這樣闆上釘釘的定律中,隻有兩種例外的可能。

一是對外物施加人力——好比有人伸手将懸空的石塊取下,或是從上方給石頭施加一個向下的力量。

換言之,時隙中任何活着的生物照樣能采取行動,以改變事物此前的狀态。

其二,則是采用五墟中的一種特殊技術,是以墟玉為能量的源頭,配以特定的符文,在玉石周圍制造出一個獨立運作的“場”。

“場”内的時間仍會繼續流動,物理法則也會一并保留。

然而要想支持場的持續運作,墟玉的消耗量卻比電池大得多。

譬如謝昭回手中這枚小小的圓球,如果時刻都在持續運轉,那麼一塊拇指大小的墟玉往往支撐不了一周的功夫,就得将整個銅球從中拆開,更換當中失效的玉石。

不過對于謝昭回來說,身為兩座巨型墟地的掌管者,一枚計時儀耗費的墟玉,顯然也算不了什麼。

此刻在他手中,計時儀的銅環内側刻有銘文,配合正中鑲嵌的墟玉,制造出了一個獨立的“場”。

三枚銅環如旋轉天體般層層環繞在外,被這個“場”所籠罩,正在自己的既定軌道上緩緩轉動着,銅環上的指針也随之指向不同的計時刻度。

隻是相比起簡潔明了的現代鐘表,五墟内的計時方法,就顯得過于冗雜繁瑣了。

兩枚外環上的讀書要經過一系列繁複的運算,才能夠轉換為墟外常人所理解的“時間”。

不過沈焉卻清楚,對于謝昭回來說,這并不能算作什麼難題。

如他所料,對方的目光在銅球上隻稍一落,很快便擡起了眼,向着沈焉的方向看來。

謝昭回又接着說道:“其二,不必從正面過去。我知道一條另外的道路,隻需要稍微避人耳目,不被衛墟人聽見聲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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