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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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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件事後,沈焉撿了把椅子,面朝着椅背坐下,胳膊肘搭在椅背上,把手裡的銅錢對着光瞧了瞧,瞧不出個名堂,便索性就着這個姿勢整理起思路來。

剛才在樓下時,略去了有關謝昭回的絕大部分,他把昨夜和今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跟蔺和大緻講了一遍。

從霍家準備重啟墟内外合作一事,再到昨晚發生在榮樓的血案,周無虞告訴他的衛墟過往,時停失效,衛栖疑案,種種古怪之事齊聚一堂,叫蔺和聽得眉頭直皺,到最後整張臉都變成了個苦瓜模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到最後,蔺和便隻能回到一開頭,那句讓他略感震驚、卻比之後每條都要好接受許多的話上,詢問沈焉為什麼覺得霍家會和周沛碰到的時隙有所牽扯。

事實上,對于這個推論,沈焉自己也說不準有幾分把握。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倒不是因為有了什麼關鍵的線索,而是從時間點和事情的相似程度上來看,周沛撞見的異常時隙和榮園中出現的時停失效,兩件事實在很難不讓人将之串起來想。

雖然他向周無虞提供了“從動機出發”的思路,然而無論是知曉周沛身份的第四人,還是對周無虞有着深仇大恨的仇敵,都是隻有對方自己才清楚的事情。

也就是說,眼下他手上幾乎可以說沒什麼能用的線索。現在唯一能着手推進的調查思路,就是從霍家身上入手了。

思路又回到了霍家這邊,他不由得再次對着光,打量起手上的這枚圓孔圓錢。

昨夜在榮園發生的種種事情頃刻在他思緒中上湧,他不由得想:你是想說什麼呢?

然而隻出神了片刻,沈焉便把銅錢收回手中,撐着椅背站了起來。

沈焉其人,有個頗為可貴的優點,就是從不在已發生的事上糾結,并且十分擅長往事情好的一面看。

謝昭回不會無故作出這一舉動,亦不可能是出于意氣之舉,信封裡雖說别無他物,卻絕不會是為表恩斷義絕之意——雖然遺憾,但也遺憾得有限。

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這枚古錢其中另有玄機。要麼是對方将什麼信息秘藏其中,要麼,就是銅錢本身就有特殊之處。

但無論是哪一個,都無法抹去這兩日來的種種所獲。

他會見到謝昭回出乎意料,謝昭回會同霍家合作亦出乎意料,但這兩個出乎意料加起來,就成了出乎意料的天降餡餅——這一面之後,要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會再度見到對方。

下月霍家舉辦的宴席上,謝昭回必定會出席,而屆時他所懷疑和猜測的種種可能,隻需要借機與對方當面一談,就能有所解答了。

想到這兒,沈焉便舒展眉目,索性也不再多想,把銅錢在手裡輕輕一抛,推開書房門,慢悠悠地下樓去了。

與此同時,大學城,步行街上。

此時正值下午兩點出頭,太陽最毒辣的時辰,街上遊客大都躲在路邊陰涼的店子裡喝茶飲水,以躲避此刻如火似的日光。

道旁的一頂遮陽傘下,卻有一名男子大剌剌地坐在室外,形容頗為落拓不羁,岔着兩條腿,手裡抄着把折扇散熱,雙眼巴巴地落在對面的街道上,似乎正在等着什麼人一樣。

他面前支起了一張小桌,桌上擺了兩碗加了冰的楊枝甘露,裡頭的冰沙已經快化得差不多了,他卻仍然安坐如泰山,絲毫沒有動嘴的意思。

不多時,一個穿襯衫短褲的半大少年出現在道路對面。

這少年并未打傘,頭頂烈日走過了這段路程,面目上卻仍是極光潔的,竟仿佛是冰雪制成的骨肉一般,沒有一滴汗水從臉龐上淌下。

待他走近了,那男子便向他問:“事成了?”

男孩點點頭,便見對方“唰”地一下把折扇合攏了,臉上是一副松了口氣的神情。他伸出手,拉了根塑料小凳給他,又把桌上的楊枝甘露推了一碗到男孩身前。

“律啊,”這男人半是歎息半是感慨地說,“來,你也嘗嘗,這可是墟内吃不到的好東西啊。”

謝律便乖乖坐下了。

的确如這男子所說,墟内盡管也有季節之分,但除去冬季之外,溫度卻幾乎稱得上四季如春,即便盛夏之際也頂多不過二十來度,自然也沒有芒果一類的熱帶水果。

當年尚還同墟外保持往來時,墟人還會專程派人外出采購這些“奇珍異果”,然而在上三墟與世隔絕的如今,墟人大都閉門不出,更别說出外采購了。

然而對謝律來說,他雖是小孩,卻生性不喜愛吃甜食,對于芒果的醇香甘甜并不大感冒,因此碎冰混合着果料入口,隻覺甘甜,卻并未品出什麼山珍海味之感。

在他對面,嶽朗星卻是贊不絕口,直道墟外人傑地靈,連吃食都比墟内豐富美味多了。

“我可真是有好些年頭沒出來了,”嶽朗星嘴裡嚼着冰沙,一邊還絮絮叨叨地跟對方唠扯,“還是墟外有意思,不像墟内,就那麼旮旯大地方,再好看也早看膩了。就是這太陽,實在曬得人受不了——早知道就不該為了什麼原滋原味的體驗,連冰鑒玉都沒帶上枚……真是失策、失策。”

聽到這兒,謝律便松開手中的塑料勺,低下頭,伸手摸了摸頸上挂着的那枚晶瑩剔透的冰種飄花玉牌。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當他指尖觸及玉牌表面時,翡翠玉石内的墨綠飄花竟顯出些如水般流動的迹象,然而再定睛一看,那水墨般的飄花仍舊凝定在原處,又何來流動之意?

他握住了胸前的那枚玉牌,望向對桌的男子,問:“你要這個嗎?”

嶽朗星眼熱地看了又看,終于還是放棄道:“算了,要是連小孩子東西都搶,那還像什麼話?就算你哥不說什麼,我也唾棄我自己,呸呸呸。”

謝律垂下眼睛,嘴角似乎隐隐向上翹了翹,卻沒說話。那幅度極微弱,卻沒能逃過嶽朗星的眼睛。

嶽朗星眉頭一挑,心說這回來墟外是來對了,小孩子成天在墟地裡待着,人不給憋壞啊?

待他二人用完了午後餐點,從甜品店外離開,在步行街上閑晃悠着,嶽朗星便又開口,問謝律還有什麼感興趣的,反正這天下午也沒别的事,不如把能逛的都好好逛一通,就當飽個眼福嘛。

沒走上一會兒,謝律卻像是發現了什麼,罕見地主動開口道:“我想去看那個。”

嶽朗星便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竟是瞧見了一座擺在路邊的卦攤。

那卦攤挑着個“神機妙算”的黃布招子,攤主還專門戴了頂瓜皮帽,席地而坐,搖頭晃腦,身邊竟還圍了幾個年輕男女,一看就是擅長花言巧語招搖撞騙的慣犯。

嶽朗星納悶道:“看那個做什麼?”

“我想去算一算。”謝律說。

嶽朗星啼笑皆非,伸手捏了捏眉心,半是好笑半是憂愁地說:“律啊,怎麼說我也算半個嶽墟人,這種東西,你去找墟外的人來算,我不要面子的嗎?”

他話還沒說完,卻感覺自己的手掌被人拽住了。小孩的手幹燥、清涼,即便蹭到了他手心的汗水,也并沒有松開的意思。

“可是……小舅舅。”

男孩捉緊了他的手,聲音不大,裡頭卻罕見地帶了一絲情緒,“哥哥不是說,哪怕是嶽墟人,要想能預見未來,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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