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謹立刻被子一掀,躺在床上,将那塊濕潤的白色紗布蓋在臉上,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點糾結遲疑。
腳步聲漸漸朝後門靠近,餘謹眨了眨眼,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他放緩呼吸,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奧菲諾娜才包好藥,轉頭一瞬間看到首領,慌得立馬把藥藏在身後,眼睛看向别處,心虛道:“首領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首領默默看着她的動作,環臂抱胸懶懶地靠在門框上,不鹹不淡地問:“索莫的病怎麼樣了?”
這聽起來不像是關心,倒是更好奇對方究竟能活多久。
奧菲諾娜誠懇地說:“拖到後面救不了了,隻能用藥吊命,我已經給開了藥方子給茉迪拉。”
首領輕點頭,在他意料之中。
他前段時間見過索莫,那人整日沉迷于酒色,身體已經透支了,當時他就覺得索莫快死了。
首領輕笑,索莫部落到現在還沒出現能勝任首領之人,估計到時索莫會在死前把部落托付他。
......
首領打量奧菲諾娜一眼,看到她身後藏着的藥包,着實好奇:“你現在包的藥是給誰的?”
奧菲諾娜溫吞地把藥拿到面前:“剛剛來了個病人,這藥是開給他的。”
“誰?”首領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奧菲諾娜冷汗直出。
部落中幾千人就沒有首領叫不出來名字,對不上臉的,随便取個名字騙首領是絕對行不通的。
“不認得。”奧菲諾娜鎮靜道。
首領垂眼,懶散道:“人在哪呢,給我認認呢。”
說着首領就轉過身在屋子裡環視一拳,沒看見人,倒是看見床上被子隆起長長的一條。
他盯着那一條看了一眼,随後大步走過去,腰上挂的小配飾叮鈴叮鈴地響。
躺在床上的餘謹心髒都要吓出來了,但他知道但凡自己動一下可能就會被這個眼尖的首領認出來接着直接打暈帶走。在首領沒有站到他旁邊時,他不能輕舉妄動。
配飾碰撞聲停止,餘謹呼吸一滞,眼珠子轉到極緻,終于用餘光瞥見小縫裡的華麗服飾的衣擺,心上落了一層灰煤一般。
餘謹靠在裡面的手微微曲起,最後不動聲色地握緊成拳,他已經準備好在面紗被揭開的那一刻給他來個當頭一擊。
這一次就算是失敗,餘謹也認了。
“首領!他得的皮膚病,臉已經潰爛,拿開面紗隻怕會惡心到您。”
費爾那抓住首領伸出的胳膊,隻差一點指尖就碰到面紗了,費爾那和餘謹一樣心慌。
首領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沒關系,我什麼場面沒見過。”
費爾那愣了愣,抓緊的手無奈松開了一點。
首領唇角彎起,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欣賞着他臉上的表情。
他撚起帕子的一角,掀開一點點,“啧”了一聲後就放下了,彈了彈手指,嫌棄道:“病恹恹的,看了晦氣。”
餘謹松了口氣,帕子的表面鼓起了一個小泡泡,餘謹眼睛大睜,又立馬吸了一口氣,結果用力過猛,帕子又凹進去一點。
費爾那怔怔地看着帕子的變化,又膽戰心驚地轉頭看着首領,幸好首領并沒有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走了,需要什麼就去我那要。”首領打了個哈欠,看起來精神氣不好。
等到他一走,餘謹立馬從床上坐起來,帕子都忘了拿直接掉在了地上,蹭了些灰也沒有辦法擋在臉上了。
他大喘着氣,耳邊能清楚地聽見砰砰如雷鳴的心跳聲。
“藥丸已經包好了,”奧菲諾娜把藥揣在他手裡,同樣驚懼的表情,“你必須立即離開這。”
餘謹呆呆地點了一下頭,再擡眼時眼前多出了一隻拿着藥丸的手。
“這是止痛的,把這個吃了。”奧菲諾娜低頭看了一下他纏着繃帶的腳,“把這個吃完,腳不痛了再走。”
她直接塞到了餘謹嘴裡,手托着他的下巴微微一擡,藥丸就這麼順着舌頭滾進了食道裡,餘謹喉結滾了滾,藥丸被他咽下肚,噎住的感覺也消散了。
他猛咳了一陣,眉頭擰起,拍着胸口讓藥順下去。
奧菲諾娜太急了,恨不得藥立馬奏效,她不安的握緊手,手指來回搓着,剛剛首領朝這邊走來真的是要把她吓死了。
藥效很快開始,餘謹着實震驚了,才咽下去沒多久他身上的疼就開始慢慢減輕,逐漸有點麻,又有點兒癢,像有羽毛撓他一樣,渾身說不上來哪裡癢,癢過過後就是熱,但就像泡在溫泉中,并不是灼熱,是令人舒适的感覺。
餘謹擡手抹了一把臉,臉沒有燒,他拿着奧菲諾娜包好的藥,準備離開。
“等等,”奧菲諾娜叫住他,“從後院走。”
餘謹離開這個房子,手指穿過包藥的細繩,提着藥腳步輕快地往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