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外,烏雲遮月,林間寂寂。唯餘下風掠過樹梢時發出的“沙沙”輕響。
樹林中,一行幾人正穿行其中。
“思追,這地方怎麼這麼冷?”
一名高高束發的少年搓着胳膊道。
“切,弱雞。”
金淩背着他那副金弓,眉心的一抹丹砂,鮮亮依舊。他甩了甩腦袋,淩厲的發尾堪堪擦過藍景儀的臉。
藍景儀瞪大了眼睛,沖上去就想拽住金淩的後領。
“怎麼說話呢?你說誰弱雞呢?你把有江宗主和魏前輩給的寶貝丢掉,一定比我還怕冷。”
藍思追扶額,揪住了怒氣沖沖的藍景儀:“行了,景儀,阿淩不過說了你一句。且此地古怪,不得胡鬧。”
藍景儀不得不止住動作,重重地“哼”了一聲,嘟囔道:“藍願現在是越來越偏心了!”
金淩沖着他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你!”
藍景儀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漲。
藍思追伸手在金淩的腦袋上摸了一把,溫和道:“别鬧。”
金淩卡了一下殼,有幾分不情願地安靜下來。
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鐘,藍思追猛地停住腳步。
“不對,此地我們方才來過。”
金淩和藍景儀同時看向周圍,遲鈍地發現了異樣。
“對啊,這棵樹剛才我還摸過。”
藍思追謹慎地思索片刻:“此兇屍據當地居民描述,應是一具成年男屍。因生前未婚,死後怨氣作祟,專殺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
沒等他想完。
“小心!”
金淩望向藍思追身後,迅速拉弓搭箭。
“吼!”
兇屍側身閃避,一箭射偏,卻也為藍思追争取了時間。
他反手一劍削去了那兇屍的腦袋,兇屍委頓在地,沒了方向的抽搐。
藍景儀上前查看,檢驗後,皺眉道:“不對呀,這又是具女屍。”
說完,他又冷得打了個噴嚏。
藍思追看着愈來愈濃的霧氣道:“先回去吧。”
一行人直接禦劍出了竹林。
到了落腳的客棧,一推開房門,臉色青白的溫甯便迎了上來,他神色擔憂:“阿苑,你們有沒有受傷啊?”
藍景儀搶着嚷嚷道:“溫叔,你可别小瞧了我們,我們能有什麼事兒?”
金淩毫不客氣地拆台:“剛剛是誰冷得直哆嗦?”
藍景儀:“金如蘭,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金淩漂亮精緻的眉眼揚起來:“誰還怕了你了?還有,别叫我金如蘭!”
“憑什麼?思追都能叫?我上次聽魏前輩也叫了。”
藍景儀不服。
他們和你能一樣嗎?
金陵心下埋怨魏無羨這個不靠譜的,給他起了這麼個娘裡娘氣的名字,雖然寓意不錯。
“反正就是不許叫!”
“不叫就不叫,誰稀罕?”
藍思追看向金淩,溫和的神色中透出幾分縱容。
金淩斜他一眼:“看什麼看?你也想打架?”
藍思追笑着偏開頭:“溫叔,不用擔心,我們沒事。”
溫甯神色放松下來,自從上次夜獵他一舉拍死兇屍全家恰好被魏無羨和藍忘機看見,他就被勒令非必要不得出手。
用魏無羨原話來說就是:“都被你滅了,孩兒們還練什麼?”
于是就有了如今局面,雖然溫甯知道小輩們現在都已經實力不凡,但到底是放心不下。
若是讓人知道,外界聞風喪膽的鬼将軍操起心來像個送孩兒上學的老父親,怕是要驚掉下巴。
“這幾日夜獵斬殺的都是女屍,卻始終未見男屍,這是何道理?”藍思追沉眉道。
“應該是被兇屍害死的女子。”溫甯接話。
藍景儀道:“那我們難道就在這兒和那兇屍死耗嗎?”
藍思追道:“我們得想個法子将它引出來。”
藍景儀哀嚎:“可那兇屍隻對十七八歲的女子感興趣,我們一群大老爺們,可怎麼引啊?”
“沒有姑娘,不會假扮嗎?真笨!”
藍景儀茅塞頓開:“對呀,我怎麼沒想到!”
沉默一瞬,等等,剛才是誰在講話?
溫甯沖到窗戶旁邊,喜道:“公子,是你嗎?”
藍思追跟在溫甯身後:“魏前輩?”
窗邊的廊檐上猛地挂下一人。
“略略略~”
屋子裡幾人同時後退一步,金淩被鬼臉猛地吓了一跳,他反應過來,跺腳道:“魏無羨,你幹什麼啊?”
魏無羨收了鬼臉,笑吟吟地從窗子外翻了進來,還不忘記回頭招呼:“藍湛,快進來啊。”
隔一會兒,姑蘇雅正,含光君也從窗子外翻了進來,利落的落了地。
一衆人瞧見這一幕,幾乎毫無波瀾,已經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