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江懷序的眉毛快皺成波浪線了:“可是今天是周四耶?”
前台小姐姐指了指大堂裡站着的人,沖他們抱歉地微笑:“抱歉啊女士,平常是沒有這麼多人的,但今天剛好有一批來江城大學參加學術會議的老師,都住在這,所以房間就不剩這麼多了。”
“所以現在隻有一間雙床房了,兩位還需要預定嗎?”
雙床房。
兩張床,好像理論上确實是可以兩個人住,但她和池昭住雙床房也太詭異了吧。
就在她可疑地沉默裡,池昭立刻做出決定:“麻煩了,先定這間房。”
看着江懷序睜地圓溜溜的眼睛,池昭安撫:“你住在這,我去附近找找其他酒店。”
說這句話的時候,池昭向後捋了一把有些往下滴水的頭發,他的全身濕透,但整個人仍然不見半分狼狽,反而帶着些風雨不動安如山1的意味,說這句話時,聲色也十分坦蕩。
江懷序有些猶豫,因為外面的雨下得實在是太大了,還伴随着随時而來的閃電驚雷,他們剛剛下車時,水幾乎慢過腳踝,這樣的天氣,無論是開車還是走路,都不是很安全。
但是,雖然她對池昭的人品十分放心,但她還是沒有做好和一個男人,還是個男性特征過于明顯的男人獨處一晚的準備。
她吞了吞口水:“要不......你住這,我再去找找?”
她其實是不太好意思每次都讓池昭遷就她的。
池昭嗤笑一聲,看着她那雙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和因為淋雨而過分蒼白的臉色:“瞎操心什麼,這麼大的地方還能找不到一家酒店。”
池昭沒送她到房間門口,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刷卡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江懷序看見池昭站在原地,沖她揮了揮手,笑得有幾分散漫,但身姿依舊挺拔地像一棵松柏。
回到房間後,江懷序立刻脫下黏在身上的衣服,換上浴袍,又找了一塊幹毛巾擦頭發。
其實應該直接去洗澡的,但她看着窗外傾盆的大雨,心裡還是有些犯嘀咕,給池昭發了條信息:
【等你找到地方了和我說一聲。】
池昭隔了一會才給她發信息,附帶一張房間的照片。
比她的這間環境要差不少,但好歹是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這這樣的雨夜,也算不錯。
江懷序的心終于落下,走進了浴室。
洗完澡後,江懷序順便把濕衣服在浴室裡洗了。
她不喜歡穿浴袍睡覺,打算用吹風機把上衣吹幹,穿上t恤再睡,褲子倒是不急,放在空調出風口下吹一晚上應該也能幹。
酒店雖然有烘幹機,但她現在穿着浴袍不好出去,她也不喜歡叫客房服務,隻能舉吹風機舉到手酸。
她一邊吹,一邊刷着手機,這場大雨下得猝不及防,社交軟件上不少同城ip的人都在吐槽。
江懷序這才發現,這場雨比她想象的要大不少,綠化帶上不少樹都被攔腰吹斷,她蹙着眉頭,越刷越是不安。
手機上的時間指向了11點整,下一秒她的電話響起,上面顯示着池昭的名字。
“喂。”池昭低沉磁性的聲音同時從聽筒和門外傳來:“我買了點東西,放在門口,你等會出門來拿。”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浴袍,猶豫是把半濕的衣服套上,還是就這樣穿着浴袍直接開門。
就在她猶豫的功夫,池昭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不用開門,我現在就要走了。”
伴随着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門外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而她耳邊池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可靠。
也許是因為疲倦而微微又些沙啞,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平常要溫柔得多:“晚上睡覺把門鎖好,誰敲門都不要開,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好。”池昭說一句,她答一句。
一來一回間,兩人誰也沒有提出挂掉電話,隻是天南地北地聊着,好像什麼都在說,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接着她聽見池昭打開車門的聲音。
剛剛還有些嘈雜的環境音立刻變得像真空一樣靜谧無比,他的聲音好像離得更近了,低沉如大提琴般悅耳,她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
聽見聲音的池昭勾了勾嘴角,放緩了聲音,帶着缱绻地笑意:“晚安。”
雨點在敲打窗戶,他的聲音在她的鼓膜上振動,她捧着跳動不已的心髒,好像裡面飛舞了一隻蝴蝶。
江懷序挂掉電話,打開房門,果不其然袋子裡放着一套軟乎乎的,适合睡覺的衣服,一瓶溫熱的牛奶還有一顆帶着青澀的,不怎麼漂亮卻芳香誘人的蘋果。
這麼晚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買的這些東西。
江懷序從小到大,從未接觸過像池昭一樣的人,明明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侵略性,那張臉平常連笑意都很少有,但人卻又意外的溫柔克制。
她打開手機:【池昭,今天的東西一共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江懷序看池昭的聊天框裡的“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現,還以為他要發很長一串價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