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咕嘟”
暖黃色的燈光下,小石鍋發出悅耳的聲音,香噴噴熱乎乎的氣息撲面而來。
今天晚上池昭做的是酸湯火鍋,前兩天池昭說今天晚上吃火鍋時,她就開始期待。
江懷序守在桌子前,抽了抽鼻子,低頭看着一大一下趴在桌邊的小狗,聞着空氣中的蔓延的香味,在這樣夏夜的夜晚,心頭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情。
小狗們的鼻子抽了抽,然後從餐桌跑向了廚房。
從廚房出來的池昭手上端着給肉松和兜兜做的狗飯,為了歡迎兜兜,還特地一狗加了一根大骨頭,是特意為它們兩做的,沒放調味料。
兩隻小狗歡快地跟在池昭身後,小尾巴搖的像螺旋槳。
剛剛池昭在檢查兜兜身上有沒有傷口和蟲的時候發現,兜兜隻是看起來毛茸茸,但實際上瘦得很,估計餓了挺久,他沒敢一次性給他吃太多。
“怎麼不吃?”池昭解開圍裙,看着飯桌上的菜還一道沒動,隻有江懷序拿着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随手放在椅子上的圍裙上面還畫着棕色的小熊,小熊舉着鍋鏟,頭上頂着“廚神”兩個字,有點像池昭,江懷序在心裡偷偷笑出聲。
“等你呀。”江懷序站不起來,隻好伸長胳膊,把筷子和碗分給他。
隔着熱騰騰的蒸汽,池昭看着江懷序和兩隻吭哧吭哧吃得正香的小狗,心好像也落回了歸處。
黃牛肉在酸湯裡滾過一圈,鮮嫩的肉帶着番茄發酵過的醇厚味道,好吃得江懷序想把舌頭吞掉。
她咽下嘴裡肉,看着對面沒怎麼動筷子的池昭,給他也夾了一筷子,臉上還露出一個又甜又乖的笑:“再不吃我就要吃完了哦。”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池昭也不複之前的拘謹和陌生。
今天在她腿受傷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給池昭打電話,但在此之前,她其實是個很怕麻煩别人的人。
好像被慣壞了似的,在豐水的這段時間,她簡直是有些理所當然的在麻煩池昭。
想到這裡,江懷序有些不好意思,更加殷勤地給池昭布菜。
池昭也很給面子的把她夾到碗裡的菜全部吃完,兩個人穩定發揮地把晚飯解決幹淨。
吃完晚飯後,江懷序熟練地接過池昭遞過來的草莓。
自從池昭發現了江懷序喜歡吃草莓後,家裡的草莓基本就沒斷過。
江懷序把裡面最大最紅的挑出來放到一邊。
池昭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江懷序正在小口小口的吃草莓,還時不時喂兩顆給肉松和兜兜。
江懷序和兜兜肉松的嘴巴都吃的紅彤彤的,看見他,一人兩狗都立馬轉過頭,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連轉頭的幅度都一樣。
“快來快來,這一半留給你。”女孩聲音清脆,還帶着吃飽後的餮足。
兩人一人坐着一個小竹凳,在院子裡一邊吃水果一邊看星星。
夜色溫柔,月光如水,空中是一閃一閃的星星,又明又亮,像極了她含着光的眸子。
幾年前的池昭大概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這樣輕松愉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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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點,江懷序像往常一樣帶着相機來到陳奶奶家。
陳奶奶家大門緊閉,站在門口也聽不見往常的歡聲笑語。
隻有頭頂的太陽一如既往的刺眼。
江懷序還沒來得及敲門,她就聽見裡面傳來的争吵。
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江懷序隻知道陳奶奶有個孫子,但一直沒見過,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欺負陳奶奶。
她把相機放下,給自己壯了壯膽,拎着手上的三腳架準備沖進去。
手還沒放到門上,就聽見裡面傳來陳奶奶怒氣沖沖的聲音:“你難道就一輩子待在這裡!”
江懷序在豐水待了這麼久,還沒聽過陳奶奶說話這麼大聲,但聽語氣也知道,兩人十分熟稔,應該不是她腦子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劇情。
“在這裡待着到底有什麼不好,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以後也一直在這,還能給你養老,不好嗎?”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還帶着少年人固有的固執。
“不上學你能有什麼出息!”程奶奶用拐杖把地面敲地砰砰響:“你上完學又不是不能回來。”
少年沉默了許久,聲音沙啞:“可是走了的人就是不會回來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爸媽一樣。”程奶奶的聲音突然洩了下去,帶着前所未有的疲憊,像是不想在交談下去。
江懷序此時也大概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身份,是那個她素未謀面的,陳奶奶的孫子。
确認了陳奶奶沒有危險後,她不打算再繼續聽牆角了,今天上午陳奶奶這種狀态肯定是拍不成了,她站在門口打開手機備忘錄翻找計劃表,打算做些零碎的活。
就在她準備走時,裡面的聲音也漸漸平息,青年人推門而出,正好撞見江懷序扛着個三腳架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