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序回到家時才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說要在家等着他的某人完全不知所蹤,甚至連大門都沒鎖,就這樣大咧咧地敞着,隻有肉松和兜兜激動地往她身上撲。
“池昭呢?”江懷序蹲下來,一邊呼噜着它們的小狗頭一邊問。
小狗當然不會回答,它們隻會睜着圓乎乎的豆豆眼用濕漉漉的小鼻子拱拱她。
門沒鎖,所以應該在附近吧?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池昭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電話那頭機械的女聲機械的重複了三遍,她才挂掉了電話。
剛剛還上揚的嘴角和眉尾一起落下,心中莫名地湧上一些委屈和失落。
騙子,說好在家等她回來的。
她用手戳了戳兜兜的腦袋,毛茸茸的腦袋被她的手指攪出一個小坑,露出裡面粉白色的皮膚。
“豬豬小狗。”她小聲嘟囔着,心裡猶豫着要不要去修車廠找池昭。
心裡還沒來得及做決定,她就遠遠的聽見了門口汽車駛來的聲音。
接着是背後熟悉的腳步聲,她快速地理了理頭發,轉過頭往大門的方向走:“你回來啦-”
“啦”字還沒說話,她的聲音就滞在空中,像顆被投入水杯裡的糖果,隻是還沒沉底,就消散了。
“這是......怎麼了?”她的心沉了下來,聲音裡帶着些不知所措。
池昭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帶着困乏的疲憊感,胡渣也好像一夜間長了出來,下巴上泛出青色。
他還穿着那套黑色的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一件風衣外套,整個人看起來有種皺皺巴巴的委屈感。
江懷序抿着唇向他走去,還沒走近,就聞到了他身上嗆人的煙味。
池昭雖然抽煙,但煙瘾應該不大,她甚至很少在他身上聞到煙味。
池昭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陳奶奶昨天晚上突發腦梗住院了,早上剛出手術室,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但還在住院觀察。”
“腦梗”
熟悉的名詞重重地砸到她身上,将她拖進回憶中,江懷序心中一晃。
她的外婆也是腦梗去世的,而和外婆年紀的相仿的陳奶奶也因為這個進了醫院。
她聲音幹澀:“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先把午飯吃了,等會我們去陳奶奶家收拾點他們住院要用的東西。”池昭從車上拿出來幾個打包盒,用手點了點桌子。
“我不餓的,我們現在去吧。”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桌角,腦子裡回憶起外婆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眼眶有些發酸。
“就當時陪我吃。”池昭說着說着就皺着眉頭輕咳了兩聲。
江懷序這才反應過來,池昭的臉上也不是很好看,他應該是守了一夜,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回來,肯定是又累又餓。
她去廚房給池昭到了一杯蜂蜜水,才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江懷序打開打包盒才發現,裡面都是她昨天晚上随口說的菜,他竟然真的都記得。
不是大騙子,是很好很好的池昭。
她咬了一口糖醋排骨,竟然覺得酸地有些想掉淚。
兩人吃完飯後就去了陳奶奶家。
陳奶奶家她已經來過不少次,但終歸一直是以客人的身份,反倒是池昭,駕輕就熟地跟回自己家一樣。
大概是看出來她的疑惑,池昭說:“我小時候,差不多都是在這裡過的,在這裡的時候可能比在家裡的時間還多。”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但是看起來好像在難過。
池昭在這種時候也似乎同樣萬能,什麼東西在住院的時候需要,什麼東西可以直接在哪裡購買,他都十分清楚。
兩個人相互配合着,沒一會就收拾好了。
池昭将最後一個行李箱放到後備箱,習慣性地走向駕駛位,沒想到打開門,江懷序竟然已經坐在了裡面。
“我來開車。”
從昨天到現在,他估計隻睡覺2,3個小時,等會去醫院還有得忙,不知道今天晚上幾點才能休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的。
池昭聽話地點點頭,拉開副駕駛的門。
“還有一段路,你先休息會。”
江懷序走之前特地從家裡找了個毯子和u形枕,想讓他在車上睡的舒服點。
池昭看着毛茸茸的粉色小毛毯和她軟乎乎的枕頭,心裡就軟地一塌糊塗。
池昭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幾乎是一閉眼就睡着了。
他歪着頭靠在u形枕上,眼皮沉阖,細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平常的冷酷鋒芒盡數散去,看起來還有些乖。
到醫院門口時,池昭還沒醒,江懷序沒叫醒他,直接把車停在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