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角相擦,手指輕撚,分明是在掐訣蓄力。
瑄墨臉色一變,擡手速将那紙移至手邊,擡筆取水狠戳于紙面。
熟宣遇水不化,很快在紙面上凝結了一顆水珠。
就在那燕陽宗弟子使壞将訣抛出時,瑄墨一水珠彈出正與其交鋒,物理濯淡了他的術法。
這才使霍鄒沒有當場跪下。
膝蓋受力,他毫無防備往前踉跄了一下。
兩人雙雙回頭。
正在這時,趁着霍鄒回身的動作間隙,一無形陣氣飛快襲來,狠狠砸在了那名弟子頭上,他被砸得一趔趄,茫然地擡手摸了摸額頭,眼眶中映出一抹紅,驚得他大叫,
“誰?!”
門外小侍聞聲回頭,見兩人好似劍拔弩張,喝道,“閣中不得以仙術鬥毆!”
狐疑地打量了一陣在場嫌疑最大的霍鄒,又想起他是個廢物散修,那弟子最終自然地以為是閣中禁制覺察他使法而牽制出的警誡。
隻得作罷。
霍鄒不想多惹事端,拍了拍鐘泊的背,示意離開此地。
鞋履踏在中空木闆上,聽着長廊漸遠的腳步聲,瑄墨松了一口氣。
想着終于清淨時,簾子被在片刻後冷不防被撩開了,簾外的光射進來,與小窗露出的光交輝,刺得瑄墨雙眸一顫。
手中玉杯輕砸在桌上。
何胄吃癟後,撩開燕陽宗以往根據地的帳簾,發現位置被人占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寒聲道,“你是何人?”
瑄墨頭也沒擡,“有事嗎?”
“你二人占了我們的座,此處一直是我燕陽宗...”
未等他說完,瑄墨便笑了出來,擡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你方才說什麼?你們的座?”
她笑得更開,還同對面的染珵漆擠眉弄眼,嘲諷至極,“我竟不知燕陽宗财大氣粗,在這裡也買了塊地。”
不過是門派常年落座于此,來往有序成了習慣,真當是不成文的規定了,有夠不要臉的。
領頭之一的何胄氣得兩眼冒火,背後畏縮的小弟子卻是眼尖地認出了染珵漆,從師兄身後伸出一指,小聲道,“那不是...”
他的視線又轉向瑄墨,正巧與她對視,他看到瑄墨朝他甜甜一笑,頓時感到脊背冷氣蹭骨竄上。他盯着瑄墨面紗下熟悉的眉眼,終于是想了起來。
吓得往後狠撤了一步,狠狠撞上了身後的人。
“玄墨師姐!”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集聚過來。
何胄的神情亦從一瞬的驚訝轉為蔑視。
“是你?”他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嗤笑出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那修習妖術不擇手段的大師姐,師弟我先前還百思不得其解呢,師姐一向為人正直,仙門征道,怎會如此,原是勾結了魔教子弟。”
他瞥了眼染珵漆,嘴裡戲谑的那句“小白臉”還沒出口。便聽瑄墨淡淡道,“是又怎麼樣?”
隻是嘲諷之言,何胄完全沒想到瑄墨承認得怎麼幹脆,不按常理出牌,他一時間有點梗住。
他盯着瑄墨,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感到這個曾經朝夕相處的師姐如今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