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墨面上笑意未減，“呦，他兇什麼？”

正在此時，人群突然喧鬧起來。

瑄墨擡頭朝後看去，見那長龍似的隊伍朝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道。

縫隙直對梯口。

瑄墨探了探頭看去，人聲入耳。

“好大的架勢，這是誰來了？”

“頭一次來吧，攔江的官門都不識得。”

聞言，那聽他說話的人聞言随即換了臉色。

攔江官門，未見過亦應有耳聞。

始帝初年建，早期隻收皇家及官後代挾天命者，後因門庭稀少，降低門檻，身份與天賦擇其一。

無一不是人中佼佼者，身貴不可冒犯。

隊伍前那道颀長身影微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而後神色漂浮，略有慘白，不自覺避了下身。

覺察到主角難以掩飾消磨的懼意，瑄墨手邊的羊毫動了起來。

瑄墨擡手壓筆，用力将其按下。

也正是這會，她瞧見霍鄒擡起了頭。

攔江的人臨過他身，瞥了他一眼，似是毫不經意，卻在回頭時，沒藏住嘴角的笑意，叫他看見了明白的鄙夷。

霍鄒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

“幹什麼呢，到你了。”

恍惚間人前已空，簾内的小侍開始皺眉催促起來。

筋脈尚未開全，又或許是他對體内力量的排斥，滴血入蠱，沒激起多大的流脈。

僅僅隻是尋常不過的中階，堪堪隻夠二樓底隊。

“怎麼回事？”

瑄墨亦是看得一愣，回過頭來，擡手在染珵漆眼前掃了掃，“别發呆啊。”

顱内畫面息去，染珵漆擡起頭，長久地注視屏幕讓他此時有點眼酸，眼眸不禁有點冒紅。

“怎麼了？”

瑄墨手指将才擡起，未等開口，閣中已傳來三聲鐘撞響。

緊接着，牆壁地面小幅度地晃了起來，腳底下的底層喧鬧始起，兵器與腳步聲相接，發出人流挪陣的雜亂聲。

染珵漆道，“山門開了。”

霍鄒已回座上，收攏了案上一片狼藉，而後蹲在案邊将那短刃别回腰間，站起身來，摸了摸鐘泊的頭，将他壓回矮凳上，“你在此處等哥回來，不要亂跑。”

不會太久。

他此行隻為封刀，而非锉刀開鞘。

*

出了閣門，便是雲階。

蒸騰水汽至無欄階邊蹭冒上，高山之上缥缈妄見，瑄墨立于極窄足台上，低頭往下看，還能看到霧氣撩開，冰階下攢動的人影，

正在此時，耳邊傳來嗖的氣響。

瑄墨猛地迎頭望去，正見一冰楞氣脈從霧中襲來。

她下意識想退回閣内，誰知後背被一手掌穩穩撐住，一時躲閃不得，眼睜睜見那冰楞飛來。

而後擦身而過。

背後手掌移開，瑄墨回過身，見染珵漆左臉一道淺淺血痕。

冰天雪地，白茫一片，長睫之上落顆粒雪子。

襯得那道紅愈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