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珵漆擡起手,冷風起刃剮蹭過臉,他将才覺察到刺痛,手指輕輕撫上那道血痕。
看着他微皺的眉,瑄墨正想說話。
卻見染珵漆擡起頭,臉色慘白,雙眸抻大。眸中浮光乍現,光影錯落,就像流星一般。
耳邊傳來利箭破空的滋啦聲,未等瑄墨看清他眼中是何物,眼前的人影已迅速地閃回門内。
瑄墨躲閃不及,猛一回頭。
隻見如雨般橫置的的數道冰楞已至眼前,她狠狠地閉上了眼,冷不防被融化的雪水撲了滿臉。
透心涼。
“什麼東西?”
染珵漆在門内輕聲道,“是劍山用以隔擋低修的陣。”
哈,敢情是絲毫不顧她的死活,跑得真尼瑪夠快的。
瑄墨氣不打一處來,抹了把臉上的水,幾步上前就要把染珵漆扯出來。
“躲什麼你,出來。”
又聽門内弱弱道,
“沖我來的。”
“隻有等級不到的修士硬闖中層,才會觸發此陣,被陣所傷。”
拽衣角的手一頓,瑄墨此時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怒極反笑,“低修?”
染珵漆從瑄墨手裡抽回衣角,“是我。”
瑄墨眸色一凝,看向牆角那隻無公害的眸子,不禁多了幾分審視意味。
他隻是個劇本?沒有什麼升級機制嗎?
不應該啊,造物主堕淪論?
他不能憋什麼壞招吧?
“那現在該怎麼辦?”
瞧他這露頭就被秒的架勢,想必還不是一般的低修。“你就不能走底層?”
“不能。”染珵漆搖了搖頭,“底層上中層少說七天,何況兩層結界洶洶,我隻會死得更慘。”
“……”
“還有一法,高階者攜帶低階者入境。”他眸光流轉,似有猶豫,“不過此法危險,你我距離越近,行陣判斷模糊的可能性越大,極有可能會誤傷你。但……”
但若是不近,那箭會毫無阻擋地射穿我。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身處筆下世界。
所以此間的規則遵循着他常年的嚴謹,環環相扣且嚴明,幾乎沒有bug可言。
還沒說完,眼前一暗,擡頭便見瑄墨朝他伸來的手。
“麻煩。”
他躊躇着抓住那隻手,忘了自己的手此時如取冰窟,觸到溫暖安定的同時,冷不防冰到了瑄墨,覺察到瑄墨指尖微彈起的動作,他下意識便往回抽手。
可下一秒就被緊握住了。
暖流從手邊竄遍全身。
瑄墨蹙了蹙眉,潇灑回頭,未見染珵漆嘴角一抹淡笑。
她反手掏出了筆,将他護在身後,張五指調開了畫紙,重新踏上了雲階。
雲階之上亂箭如雨,加之随處蝸居的霧雲,視線并不清明,有時正擋着左邊的利器,右邊已蓄箭而出。
瑄墨徒收牽制,走位漸迷,擡手揮墨的筆力不由強悍起來,根本無暇顧及身後人的狀況。
待到階頂,步上雲台,回頭看那一眼差點沒給她吓死。
染珵漆被她拽了一路,避躲艱難,身上早已密布細小血痕,左頰三道,脖側兩道,隻見他薄唇浸雪般慘白,額前附着一層薄寒,眼神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