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墨翻過身,正見那兵赤紅着眼站在她身前,手拎三尺砍刀,臉上一道清晰可見的紅痕,因他抽動的神經還在往外滲着血,身後的手不由地緊攥住了那根幾乎嵌進女子掌中的劍穗。
幾乎是同一時刻,嗡鳴聲閉入耳,眼前的男人靜止了。
心生疑惑,松手試探。
下一秒,“殺了!”男人怒不可遏的聲音暴起,面目猙獰,舉刀過頭頂,正要落下,瑄墨握住劍穗。
他又不動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瑄墨松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又犯了難。
她費勁地轉過身,用筆尖觸了觸那根劍穗,靜靜等了十秒,沒有聽到任何提示音。
果然如此。
她心中了然,到了這一步,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系統,系統你在嗎?’
她無聲呼喚着救兵,須臾才聽見響。
【在。】
‘我該怎麼取到這個色卡?’
【拿下來即可。】
說得容易。
瑄墨輕輕扯了兩下,身體力行地向系統展示它的穩固性。
‘你也看到了,拿不下來。’
【或許宿主可以試着和她談談。】
談?怎麼談?
躺在她身後的是具屍體好嗎!
但她還是耐心地問。
‘怎麼個談法?’
【談判的要義,乃是雙赢,你想要她幫你,你就得幫她】
【想想她最想要的,她一直以來的執念...】
執念?她的國?
那個意識自然産生時,她的指側觸到一股溫流。
從小将軍掌心割出的血浸透了那枚懸在頂上的藍色岫玉,由編織的流蘇結一路攀附在瑄墨的皮膚上。
即刻成了某種連接紐帶。
四周景緻如攪亂的畫作般成為一道色彩雜亂的虛影,她的身體開始控制不住晃動起來,白光飄墜,輕搖而落。
深入幻境。
她回到了初進劍山那座山腰嵌樓裡,還是那個座位,視線從茶幾小座遊移到碑石之背,她看到了另一行文字。
嵌之深刻,有到今日仍清明之威。
寫的是:
國乃夲基,切之小家以緻拓疆千萬裡。神将社因此而立,志在守國卸難,擊外寇,平内亂,凡犯國者,誅之驅之。世代歸屬皇室之後,惟守國以為信。
首主魏銳行以血為誓
瑄墨見此生驚。
先祖碑文背後,竟是神将社立設碑。
她靜靜盯着那碑後篆名位置的紅痕看了半晌,不禁生出了異樣的感覺。
石碑兩用。
到底是彰贊還是侮辱?
“此處劍氣暴漲、卻也不失為是世間難得的靈力彙聚之地,你我布陣,将此處改成助修突破的最後一層,未嘗不可。”
說話的人正是石碑排首位,叫做季塑的大能先輩。
一百年前,天地茫茫,此處充裕的還不是飄搖細軟的雪,而是從三尺寒冰之下勃發的劍氣。覺察到有人入侵,寒光流竄的劍氣開始暴戾沖撞,将同行五人圍困在了神阙前的一隅結界裡。
季塑蹲在陣邊隔着層陣膜探息,回頭看了眼身後正出神的白衣男子。
“祁蓮?”
“我要下山。”
聽此一言,季塑扶壁探息的手抖了一下。
“瘋了嗎?”他站起身來,直面祁蓮,一字一句咬得生寒,“你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他這小師弟從小就是個怪胎,嬰孩時期的靈根到現在還沒閉上,就像未經塵世着染的白玉,明明是一介凡人,思想卻跳脫物外,對一些人外之事好奇尚異。
這一路上,不是突然掉眼淚,就是執意要他為此處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