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斯的椰子被他吸的發出“呲溜呲溜”的聲音,他把喝空的椰子扔到一邊,看着布蘭爾微直笑。
“你的形容太吓人了。白胡子那五大三粗的跟你這細胳膊細腿能一樣嗎?”
布蘭爾微頭都不回,閉着眼睛捧着椰子吸,她空出一隻手點了點阿列克斯的方向,“你啊,刻闆。”
“我還刻闆?”阿列克斯打開布蘭爾微帶來的堅果零食,邊剝邊問。
“男人就不能細胳膊細腿嗎,女人就不能五大三粗嗎?夏洛特·玲玲不也是五大三粗的,有人敢質疑她嗎?他們那麼強壯,反而是強大的證明啊。都到四皇這個位置了,外表已經不重要了。”
“那你回來第一天就做美容的事……”
布蘭爾微嗆了一下,“誰告的狀?”
“美容院的珀斯莉。說你回來帶貝林和妮諾卡去美容院,結果根本沒人記得帶錢。”
布蘭爾微睜大眼睛,扭頭看阿列克斯,雖然戴着面铠看不見眼睛,但也能感受到她的驚訝,“你倆……”
“沒有。”阿列克斯光速否認,他笑了笑,“咱們這是什麼營生,我要是答應了,那不是耽誤人家嗎?”
布蘭爾微放下心來,重新躺回去。
“我做美容是因為我還有點愛美,和那個超新星卡文迪許一樣,個人愛好。”
過了一會兒她又悠悠的說,“——而且我覺得人生在世還是得有點基本的審美追求的。”
“那确實。”阿列克斯點頭。
沒安靜一會兒,他還是放不下心,“你真的不怕暴露嗎?有把握嗎?”
“那不重要。”布蘭爾微也把自己那個椰子殼放下,“這些都不重要,無所謂的。”
“展開講講。”阿列克斯把剝好的堅果分過來一半。
布蘭爾微接過堅果,想了想才開口說,“阿列克斯,你認識我以後,我撒過謊嗎?我是說——彌天大謊。”
“反正除了那句「備考執律官」,你沒騙過我。”
“那你還記得,「布蘭溫」是怎麼來的嗎?”
阿列克斯擡頭看着天,回想了一會兒,說,“記得,第一次通緝令下來以後就是這個名字。”
“不止。通緝信息上寫的是布蘭溫,男,能力者。”布蘭爾微往嘴裡送果仁,笑道。
“沒一個對的。”阿列克斯跟着她笑,又說,“能力者姑且算半對吧。”
“是啊,其他兩個錯的離譜。為什麼呢,阿列克斯?”
“你自己愛穿中性裝,休閑西裝買了幾十件你心裡沒數嗎?”
布蘭爾微補充,“嗯,我還帶着妮諾卡給我做的遮光面铠,看不出來性别。
“這些都是原因,但不是借口。為什麼不願意求證,為什麼不猜我是女性呢?
“對一個領導者的性别猜測,他們默認為我是男人。發通緝令的人甯願覺得是别人喊我全名的時候有口音,都不願意相信我不叫布蘭溫。
“「女人做不了天下第一」。你聽說過這句話吧。
“社會默認男性為「第一性别」,所以一個性别不明的領導者就被定義為男性——我可從來,都沒有自我介紹過「我叫布蘭溫,是個男子漢」啊。
“我在性别作假這件事上吃過虧,所以撒這種謊,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做的事。這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阿列克斯又剝了一把堅果給她。
“「白胡子是女人」這個命題很荒謬嗎?對習慣了将男性作為「第一性」的社會來說,「烏鴉領主是女人」這個命題同樣可笑。
“人首先要擺脫思維定勢,還需要大量證據擺在眼前,最後得到當事人的親口承認,才肯相信這種荒謬的事。
“所以暴露還是不暴露,這種事對我來說都「無所謂」,烏鴉領主從沒說過自己是男人,都是别人強加的。”
她擡起頭,抑揚頓挫的念戲劇中的經典台詞,“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表演完,布蘭爾微回頭看着阿列克斯,笑着說,“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夏洛特·玲玲,要不是她踩進我的雷區,我們也許能做朋友。”
“那為什麼不解釋呢?其實一開始你就解釋了「烏鴉不是男人」的話,應該也還好。”
布蘭爾微擺了擺手,“吃過虧,有點心理陰影,不敢解釋了。我怕解釋完以後就不是「上桌」而是「端上桌」了。”
“現在倒是沒有心理陰影,就是有點騎虎難下。不過我不僅能「上桌吃飽」還能看心情「掀桌子」,也就無所謂了,男的女的都沒什麼區别。
“四分之一的新世界,整個北海,隻要他們進我的領地,就要守我的規矩。我已經是制定規則的人,所以這些破事,都「無關緊要」了。
“更何況,等我哪天真跟白胡子羅傑那樣的人毫無差别的平起平坐了,别說我是女人,就算我是人妖,他們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大人」。”
阿列克斯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懂了,那回去以後先把咱家叫過你「先生」的都揍一頓,我替你揍。”
“怎麼能怪他們呢?”布蘭爾微把果仁倒進嘴裡,大方的擺擺手,模糊不清的說,“對貝林哈(下)手輕點,其他幾個泥放開皺(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