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靈長舒一口氣,希望他隻是隻是有事沒回來,可别真的出事兒。
用完早膳,鐘毓靈撐着傘準備出門,煙雨朦胧,打濕了鐘毓靈被風拂起的淺綠色衣袂。
走到前院,碰到了在雨中疾步行走的席虞康,他正蒙頭走着,頭頂的淅淅索索的雨滴被一把傘隔絕在外,定睛一看,原來是鐘毓靈。
順着鐘毓靈來的方向,席虞康問道,“你要出去嗎?”
“對,我去伯父那問點事情。”鐘毓靈說道,又問,“你這麼早就出去啊?”
“我外面有些事情,剛好正想去找殷城主。”
“那巧了,一起吧。”他也沒帶傘,又不是什麼受虐狂,肯定也不好受,正好一起。
“不用了,我等會兒再去。”回絕掉之後,他從傘下出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幾天不見,怎的這般冷漠疏離,仿佛回到了剛認識的時候,還是她想多了?
但她也沒多想,繼續往殷钺書房走去。
走過拐角的席虞康,停下後靠着牆,想到剛才尴尬的畫面,和他有些反常的舉動,蹙起眉頭。
剛想回去更鐘毓靈解釋,但突然想到那天舅舅來接虞衡時對他說的話,他又按捺住,他得好好衡量一下和他們的關系了。
——
鐘毓靈去四方山的前一天,舅舅來接虞衡回京,順便問了他想不想回去。
他想到這幾個月自在的生活,說了不想。
鄭宗澤欣慰的笑了,說正和他意,他知道了鐘毓靈他們的身份,如果跟他們打好關系,再利用他們,那以後奪位時在江湖上就可以多一份助力,到時候朝堂和江湖皆為他所有,那真是美事一樁。
席虞康初聽,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們是朋友,朋友豈可利用?”
“為何不可,你是何身份?隻有利用好這層關系,還能少得了他們的好處?”鄭宗澤嚴厲的糾正他,又放緩語氣,“上面那位羽翼日益豐滿,若不抓緊謀劃,待他長成,你猜猜,你這位皇叔會如何?虞衡又會如何?”
席虞康疾聲回答,“他不會!”
鄭宗澤滿意的點頭,“不會才怪,好孩子,為了你的将來,你必須這麼做。記住天家無情,情是一切的牽絆。”
席虞康沉默良久,點頭。
“好,我會為你把控好朝堂,你在這裡和他們打好關系,但不可過久,景虞安那派一直對你虎視眈眈,盡早回京。”
又囑咐了席虞康一些事,鄭宗澤帶着虞衡回了京。
席虞康在他們走後,一個人在包間坐了很久。想着這幾個月的相處,不忍帶着利用之心接近他們,又想到遠在京中的家人。
權衡利弊之後,選擇了利用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得到的真心。
他出身富貴,卻在幼年受盡欺淩,因見過這世間陰暗,從未真心待人。欺騙,利用,這些年隻要他覺得有用之人,有用之物,他都會不擇手段奪得。
隻是那次意外遇到殷令儀,使他的人生發生偏移,他結識了一幫真誠友善的傻子。
每次和他們一起說笑,一起吃飯,一起趕路,他都覺得不真實,有時在一旁看着他們,都覺得開心。
他以為他這次會真的有純粹的,真正的朋友,卻還是不盡如人意。
罷了,他或許真的如幼時那道士所說那樣,他一生孤辰寡宿。他以前不信,但好像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