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恢複知覺時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後,我努力掀開眼皮,太長時間沒有感知外界的光源,微光滲進眼縫也覺得刺目。
我伸手想遮住光線,左手完全動彈不得,右手一動就是深入骨髓的酸痛。
再接再厲擡擡手腕,浪潮般的痛楚傳來,我忍不住“哎喲”一聲,出聲不過兩秒,眼前的光就被擋的嚴嚴實實,似乎是有人俯在我身前。
“你醒了。”
是小哥的聲音。
我倏地一下睜開眼睛,小哥的鼻尖近在咫尺,輪廓暈出一圈柔軟的光澤。
我看到他隻感覺恍若隔世,不知道哪裡來的怪力,一下子擡起右手摟住他的脖子,剛想說點暖心的話,結果人一激動,竟然猝不及防的吹出個鼻涕泡。
本來分外感人的場面頓時尴尬起來,鼻涕泡破在臉上,我窘迫的想重新昏過去。
空氣靜默了半晌,這時肩膀覆上強有力的臂膀,手勢輕輕一帶我就落入一個暖懷。
小哥小心翼翼避開我的傷口,動作格外輕柔,坐定後他的手臂環在周身,熟悉的氣息萦繞,令人聞之心安。
偷偷用袖子抹了把臉,我小聲道
“你能不能把剛剛的事忘了。”
嘴邊送上一壺水,我張嘴喝一口,低頭看了看左臂,纏的好似木乃伊,小臂夾着固定闆,隻有手指可以勉強動彈。
水壺落地,小哥騰出一隻手搭上我的額頭,好像在檢查體溫,聲音在此時入耳
“好。”
低沉的語氣帶着幾分磁性,聽得人心尖一顫。
我想捂住臉頰,手還是擡不太起,盡力幾回合隻得作罷,心說睡一覺怎麼還睡成流氓了,光聽聲兒就開始流口水。
“感覺怎麼樣。”小哥問道。
“挺好的,應該沒什麼事了,你呢,有沒有受傷。”
頭頂有搖頭帶動的氣流,我心稍定,随即撐着身子想坐直一點,才挪兩下就被小哥按住
“不要動。”
小哥這陣仗就跟對付二級殘廢似的,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懷疑我現在可能在輪椅上,我握握他的手,中氣十足道
“别擔心,我就是有點睡麻了,一會就恢複了,哎,他倆在哪,怎麼沒見人影。”
話音一落,眼睛被牢牢蓋住,小哥将手電的強光擋于視線之外,透過指縫,我看到光束規律的晃動幾下,不久後腳步聲就啪嗒啪嗒響起。
動靜響過數秒,人未到聲先至,隻聽胖子咋咋呼呼道
“大妹子你舍得起床了,你睡了多久小哥就在你跟前蹲了多久,活脫脫一風中的望夫石。”
胖子的聲音越拉越近,緊接着我腦袋讓人揉了兩把,這狂放不羁的手勢是天真無疑,他揉完就道
“怎麼樣,活着是不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