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過初一逃不過初二,等傷口痊愈的差不多,我拎着早上做的紅棗糕回吳家吃晚飯。
因為上次炖湯惹出不大不小的麻煩,為避免節外生枝,我索性将剩餘的食材都做成糕點完事。
本想我和天真回家接受疾風就行,結果電話裡吳阿姨點名要小哥同行,沒得辦法,三個難兄難弟互相攙扶着上門讨打。
吳阿姨開門看到我們仨時,臉色之精彩程度,簡直就是一五彩斑斓的黑。
我很心虛,但又不知道為什麼要心虛,心态有點類似早戀被抓包的中學生。
主要是遭吳阿姨态度的影響,她操心的表情和眼神,就跟逛街撞見未成年女兒與男友當衆擁吻沒差,看她如此痛心疾首,我都不好意思裝成個沒事人樣兒。
其實我覺得吳阿姨有些矯枉過正,畢竟我的年齡都可以領證了,談個戀愛也不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過,我這個想法沒有持續多久,在我和他們倆跨進客廳的一瞬間,我看到了擺在置物架上的巨型相框,木質的框架白漆金紋,歐式風格的紋刻精緻細膩,最重要的是,上面的男女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我和小哥拍婚紗照的造型。
木漆透過家居燈撒落一片幽幽的白光,吳叔叔坐在照片底下,仿佛聖光籠罩的人體雕塑,他神情嚴肅,格外凝重的看着我仨,或者說,看着我與小哥。
我安詳的閉上眼睛,心髒頓時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過,它們在心底不斷地來回揉搓、反複碾壓,重擊之下,我差點當場神形俱滅。
如果不是地磚太硬,我現在就想入土為安。
梁琪,我要撤回對你所有的誇獎,你真是個小天才,暑假出片聯系不到我,你和你那殺千刀的奇葩店,居然按照小哥留下的聯系地址,給我送去了吳山居!
吳!山!居!
然後,送貨員好死不死的被二叔撞個正着,我們的二叔同樣不負衆望,問清楚詳細立馬就給我拿回吳家,讓吳阿姨和吳叔叔端詳了一暑假我倆的風姿,關鍵是,這四個人,包括看店的王盟,沒有一個人告訴我們。
沒!有!一!個!
這是在做什麼!做什麼啊!
損不損,他王盟損不損!還有二叔,虧我給他帶了那麼多茶葉,他就是這樣坑他口中的親侄女的?!
我好悲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都緩解不了的悲傷。
現場寂靜無聲,天真的嘴角抽了又抽,吳叔叔輕咳一聲,說出今天對小哥的第一句話
“小張,你跟我來一下。”
我目送他們離開,千裡之外。
這時吳阿姨看向我,如出一轍般默默道
“樂樂,你也跟我進房。”
“不是,你們全走了,我在這幹嘛?”天真插話道。
吳阿姨回頭輕輕瞪他一眼:“自己盛飯吃。”
天真默然,轉身孤苦伶仃的走向餐桌。